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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罪(59)+番外

严皇后神色一僵,又说:“是,臣妾就是听太子提起过,皇儿与施大人家的小辈走得近,若非那施家姑娘如今才六七岁,臣妾还以为他与施家小姐有意呢……”

“行了,他素来自由惯了,由他去吧。”景明帝摆驾去了颖和宫。

严皇后被人拥着回到凤仪宫中,悬着的那口气一松,扶着额头躺在美人榻上,嗅了几口安神香,将人全打发下去了。

她看着是后宫中权威最大的皇后娘娘,其实心中明白,与景明帝的感情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消失殆尽,她的依靠从来都是两个儿子。

可惜太子的事她插不上手,小儿子素来与她不亲,根本不肯听她说话。

严皇后越想心口越闷,小睡一觉醒来,招人来问,方知景明帝醉宿在了颖和殿。

颖和殿中住着的祈妃本是宫女,数月前景明帝醉酒误将其宠幸,本来算不了什么事,谁也没想到她藏了一手酿酒的好活,勾得景明帝离不开她。

严皇后对祈妃很是鄙夷,无非又是耍着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往上爬的婢子罢了。

连带着,对景明帝也起了厌恶。想他自负英明律己,两个月内醉酒的次数比过往一年还要多,瘫在榻上颓烂的模样,与那些酒囊饭袋无甚差别。

天下男儿,唯有她的太子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严皇后眉心微皱,唤心腹进殿,吩咐道:“去通知太子,陛下又醉了,让他安心做事,勿去陛下面前规劝讨嫌。”

她惦记着的太子刚到严梦舟府上,看见他手中的东西,笑道:“你竟也喜欢这种小玩意?我当你只喜欢舞刀弄枪呢。”

严梦舟手上拿着的是个镂空玲珑球,京中贵女时而会用来盛放香料随身佩戴,不算罕见,只胜在设计精妙,做功细致。

是他特意命人造的,好拿去给施绵用。

东林大夫将施绵每晚要喝的药改制成了药丸,这颗玲珑球正好可以用来装药丸,外在美观,随身携带着并不突兀,没人能想到,里面装着的是她的救命药。

就当是前几日惹她不愉快的赔礼了。

第38章 体态

严梦舟将玲珑球收入怀中, 问:“来做什么?”

太子道:“为了你的亲事,母后寻上你皇嫂……”

太子于四年前成婚,太子妃是镇国将军的女儿, 成亲后与太子相敬如宾, 用严皇后的话说, 是姱容修态,淑静婉顺。

严梦舟见过几次,对她并无特殊印象。

“……男儿成家立业是早晚的事,你偶尔也答应上一回,给母后个念想就足够了, 免得她总是念叨……”

严梦舟体会到十三被东林大夫唠叨的痛楚了,转身就往后院去,太子不肯罢休地跟着他。

过了垂门,穿过小花园, 从曲桥经过时,太子的嘴巴还没闭上。严梦舟就想不明白了, 堂堂太子, 一国储君, 怎么能这么多废话?

他往冒着寒气的水面瞥了一眼, 池水冷冽幽深, 这大冷的冬日里, 即便是成年男子, 坠入其中不及时捞出来,也得冻个半死。

府中侍婢全数避开,此时四周无人, 他完全可以在这时将太子踹入水中。

“……选侧妃或妾室都可以, 至少有人来打理后宅……你想通了?是这个道理吧?”太子跟着严梦舟停下, 见他往水中看,随他一起望去。

水面上倒映着二人的面容与身姿,同胞兄弟,五官略微相似,身姿上都是长手长脚。兄弟二人身形相差不大,相比较起来,严梦舟因常年习武,看着更挺拔些,太子则是更偏书卷气。

严梦舟习武,但从未觉得自己是鲁莽武夫,更不觉得自己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水面上映着的人影怎么看都是颀长俊朗的……

再说即使他模样丑,长成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前施绵怎么从未嫌弃过他的外在?

他盯着水面看了会儿,忽然问:“皇嫂可有嫌弃你相貌?”

太子微怔,以水为镜左右照照,道:“为何这样问?”回忆了下,他又说,“太子妃端方,从未对他人相貌评头论足,但依平日相处看……她当是满意的。”

严梦舟看看他眉眼与下颌,目光狐疑,“你那些侧妃侍妾呢?”

不待太子回答,他皱着眉止住,“她们便是嫌弃,也不敢说的。”

这话说的,好像太子容貌不堪入眼,侍妾们是畏惧他不敢说他丑似的。

太子被气笑了,“你我面容上没有四分,也有三分相像,我若是丑陋,你又如何?”

“不止面容,你这……”严梦舟指指他肩膀手臂等处,“不会遭人嫌吗?”

“我身姿怎么了?”少有人完全不在意外在,太子被他气得够呛,展开双臂,大大方方任他查看,“非做皇兄的自夸,论相貌与风采,京中无几人能与你我二人相论。”

严梦舟皱了皱眉,看着太子的腰身,目光微微嫌弃。

太子前几年算好的,成亲后腰宽了些,严梦舟不乐意与他并为一谈,转目看他下巴,问:“你几时蓄须?”

这问题简单,太子回道:“而立之年吧。”

严梦舟问:“这么早,皇嫂不会有异议吗?”

“这有什么可异议?”太子终于听出问题来了,对着水面又照了照,“你怎么回事?有人与你评价本宫体态?”

严梦舟被他提醒,离他远了几步,从整体打量他。

二人外在皮相有相似之处,行为举止差异很大,是以整体看来气质大不相同。

不是皮相的问题,那就是他行为粗鲁了?不至于吧?

严梦舟不觉得自己粗鲁,过往照顾施绵也不曾被她嫌弃过。

想着想着,他记起大雪那日他在药柜前扶着施绵,被她发了顿脾气,说抓疼她了。

……真是他粗鲁了?

严梦舟陷入自我怀疑,一旁的太子也不遑多让。

两人互相打量许久,最后太子忆起宫中的景明帝那日渐肥硕的身躯,拢起袖子遮住腰身,暗道是该注意下/体态了,不说与严梦舟一样,至少不能长出太多赘肉。

太子的威仪与风度,必须保持住。

这么一想,唯恐继续被严梦舟挑剔,勉强唠叨几句,寻个由头请辞。

严梦舟回神,出于好意,在他身后提醒了句:“不想被皇嫂嫌弃,最好晚些时候再蓄须。”

太子惊疑地回望他一眼,匆匆离去了。

府中没了外人,严梦舟喊来侍卫,问清施家与严侯府这几日的动静,让人继续盯着,方才回屋。

王府奢华瑰丽,十分冷清,他在书房处理完封地传来的公务,再写了封信让人递去荆州,洗漱后,天已黑透。

严梦舟回到寝屋,无意中瞟见那面西面进贡来的硕大的琉璃镜,脚步一顿,仅着寝衣站了过去。

静看半晌,他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海,确信是施绵的脑子或眼睛出了问题。

严梦舟在京中留了几日,天山雪莲的线索没寻到,意外得知施长林将要被调回京城。

这样也好,他是施茂笙二叔,或许更容易问出天山雪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