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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罪(154)+番外

但王府里也是给他与东林大夫留了住处的,他日十三外出行医,东林大夫年纪大了不便同去,就再住回来由施绵与严梦舟照看。

菁娘与贵叔想开个裁缝铺,但住还是要在王府的。

这几人都是长辈,住得太近怕撞上尴尬事,院落都离主院有点距离。严梦舟就奇怪了,还有谁能让施绵这样上心,要住得这么近?

他俩处在高高的暖阁上,施绵一进屋就脱了斗篷,穿着单薄的衣裙靠着软榻,闻言脸上突然升起薄红来。

向外看了看,见侍婢全都在纱屏外面,她向着严梦舟勾手指。

严梦舟凑近,被她搂住了脖子,施绵低声说道:“你……不想要个娃娃吗?”

严梦舟:“……”

他想起数月前十三问他俩能不能晚点再生小孩的事,那会儿他觉得古怪,没回答十三。

今日施绵问起,他依旧觉得怪异。

思索后,严梦舟坦然道:“说不上来。”

他与血亲的关系淡漠,体会过的只有来自血脉亲人的伤害,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期待,更不觉得自己能处理得好那层关系。

他问施绵:“你想要?”

施绵矜持地抿嘴笑,往他身上一靠,细声道:“想的……”

没等到严梦舟说话,她搂着严梦舟脖子的手臂收紧,悄声道:“咱们生个女孩儿,养成明珠那样,好不好?”

不说男女由不得他们控制,单论明珠,严梦舟没觉得她那霸道的性子有哪里讨喜。

他定睛看施绵,在她眼中看见了期盼。

施绵是羡慕明珠的。

对于只体会过恶劣残忍一面的事物,严梦舟不愿轻易尝试,施绵却与他不同。即便亲身经历了丑陋的那面,她向往着的,也依然是温暖动人的美好。

她无法得到奢求的东西,但是愿意无条件地付出,让别人得到。

严梦舟静默了会儿,道:“顺其自然吧。”

看施绵笑得双眼弯弯,他又说道:“明珠把你当好友,你却把她当女儿……”

施绵脸一僵,松开了他的脖子。

“我说的不对吗?”严梦舟继续道,“真想要那样的女儿,也不是必须自己生的,你去与她商量商量,认她做个干女儿……”

越说越离谱,施绵扑上去捶他,“你还是快点忙正事去吧!一闲下来,不是说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就是学着十三说荒唐话……”

她捶不疼严梦舟,也不舍得捶,说着说着,想到法子制他了。

施绵停手,捧住严梦舟的脸,一本正经道:“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娃娃的乳名了,你猜是什么?”

严梦舟挑眉:“小明珠?”

本来施绵还有点害羞,听了这话又拍了他一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叫她宝儿。乳名就叫宝儿。”

这明显是在笑话前几日严梦舟说的肉麻话,严梦舟听得骨头一阵酥麻,后悔当日冲动了。

施绵看他尴尬,笑得不能更愉快了,逼问他道:“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听?宝儿宝儿,多可爱……”

严梦舟听不下去,掰开她的手臂出了暖阁。

施绵笑话他正开心,赶忙追过去,一前一后回了主院的寝屋,施绵就找不到他人了。

门窗紧闭,严梦舟是她亲眼看见进来的,一定就躲在寝屋的某个角落里。

“人呢?”施绵在床榻上、屏风帘帐与置物架后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是没看见严梦舟。

坐着想了想,她随手拔出面前细口净瓶里的花束,对着里面喊道:“十四?”

花瓶哪能装得下一个人呢?施绵就是起了玩心胡闹。

装模作样把花瓶放好,她又摘下琉璃灯罩,对着里面问:“我们家王爷在吗?”

凡是能装东西的地方,不管大小,她全都找了一遍,然后自言自语道:“哪里都没有,难道是藏到床底下去了?”

施绵跑到床榻边,提着裙子作势要往下面查看时,腰上一紧,被人从后面抱住扔上了床榻。

她边喊边笑,被扯掉了鞋袜,也没止住,咯咯笑着,不怀好意地问:“不在灯罩里,也不是床底下,难道你藏进我的胭脂盒里了?”

“没有。”严梦舟扑了过去,饿虎扑羊一样凶残,把人逼入角落里后,他的手一扯,在施绵的惊叫声中道:“我是藏在了这儿……”

又笑又喊地闹了会儿,声音渐渐变了味,成了糖浆一样的粘腻绵长。

后来再被施绵用这称呼调笑,严梦舟就看开了,这称谓有什么不好?

腻味就腻味吧,他喜欢这么叫。施绵不自在,那就自己忍着吧。

第87章 十三与娃(1)

十三的医馆开张后, 前两个月来看诊的病患最多,第三个月起,暴医的名声传开,求医的病患渐渐减少。

又两个月, 封地境内一切安稳, 十三把东林大夫送去王府,背着他的红木药箱外出行医去了。

这是十三首次在南方地界内行走, 施绵等人都很忧心, 生怕他在外说了不中听的,被人一怒之下打死。为此, 施绵特意让他带上了王府信物, 又派个侍卫跟着他。

外出数月, 十三神采飞扬地回来,到王府接东林大夫时说道:“不错,这儿的百姓都很和善, 我很满意。”

他走后,侍卫擦着额头汗水道:“一路往西,先后经过五个城镇、八个村落,在林州府停的时日最长, 足有整月, 后来还在山里待了五六日……共砸了两家医馆、两家酒楼,折腾了五个纨绔、一个县令,骂过的病患及其家眷, 约有二三十个……”

“途中遭人暗算五次, 凌水县令气不过, 张贴了榜文要捉拿小大夫, 一直搜寻, 直到小大夫入了荆州城,那些人手才撤离。”

知晓十三本性的施绵还算淡然,听侍卫仔细说完,派人去凌水县调查县令。

被砸的医馆是因大夫为虎作伥,酒楼是因掌柜的欺凌菜农、虚假买卖,纨绔就不必管了,揍了就揍了。

重点在那个被折腾的县令,平白无故,十三折腾他做什么?这人得好好查一查。

至于那些被骂的病患……十三脾气恶劣,但医术没的说,病症总归是能给人治好。

没办法,就受着吧。

这样过了一年多,十三暴躁的名声越传越烈,但医馆的生意逐渐好转了。

荆州附近几个州府的百姓都知道,荆州城内有个年轻大夫,与楚湘王关系匪浅,而且性情极差,不管对方是病患或是路人,男女老弱不分,只要让他看不顺眼了,张口就骂。

骂人多难听,医术就有多高超。

别的大夫都是从本地缓慢养出美名,再向外传。只有十三,恶名与医术一起流传,是外地慕名而来的病患多了,荆州百姓才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大夫。

日子如流水,东林大夫编纂成的医书一册又一册,十三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夫。他仍保留着旧习惯,每年冬日固定留在医馆,天暖时,每隔一两个月就要去外面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