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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罪(105)+番外

菁娘摇摇头,悲声道:“小姐,我、我做错了一件事!”

听闻是这事,施绵稍稍安心,道:“错就错了,有我护着,不会让祖母罚你。”

施绵就菁娘与贵叔两个自己人,回到主宅,贵叔不方便进她的院子了,身边就剩下菁娘一人。

在主宅的这段日子,施家没几人理会过施绵,施绵也不放在心上,左右她不在乎施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但若有人敢为难菁娘与贵叔,她是一定要还回去的,大不了与施家撇清关系。

“与主宅无关……”菁娘满脸自责,“府中下人嘴巴紧,今日趁老太爷、老夫人和几位老爷都不在府上,我就去外面打听了下……”

施绵未去过别人的府邸,单就回京后所见,施家所有的下人嘴巴都很严。菁娘想打听下老夫人的出行习惯,好找机会带施绵出去逛逛,硬是半点都没打听出来。

丫鬟们凑一起,也只说自己的事,对府中主子的事,是只字不提。

菁娘觉得在主宅不自在,又迟迟等不来严梦舟,就想着自己先去打听打听黔安王妃的娘家,提前摸清府邸也好啊。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时机出府,打听一圈,心里哇凉哇凉的。

“……黔安王妃是江南才女,所有族亲都在江南一带,京城没有一个亲人!而且人家根本就不姓严!”菁娘几乎崩溃,“十四他不是黔安王妃的族亲!”

不管当初两人为什么成亲,最先有让两人成亲的想法的人是菁娘。

她当严梦舟是个骗子,身份都是假的,婚书能真到哪去?施绵不仅被骗、被占了大便宜,现在连离开施家的机会也没有,再被捏住了婚事,一辈子都完了!

菁娘快悔出血了!

施绵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嘴角一弯,道:“我今日见着他了。”

菁娘沉浸在悔恨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今日不是随老夫人入宫去了?怎么会见到十四?”下一句又赶忙问:“他在京城?那他怎么不来提亲?果然是个负心汉,都是我瞎了眼!”

施绵抿嘴一笑,踢了绣鞋往榻上依去,慢声细气地与她说起今日入宫所见——当然省掉了两人在榻上的你追我赶。

听完施绵说的,菁娘已震惊得大脑空白。

施绵趁着她反应的时候放下床幔躺着了,今日走了许多路,在宫里说是歇息,其实是私见了严梦舟,相当于今日她是一点儿也没歇着,这会儿当真是累了。

“他竟是皇帝的儿子,难怪当初袁正庭坚决地反对……”等菁娘将事情理顺,施绵已起了睡意,没听清她这句呢喃。

菁娘回神,摇醒半睡的施绵,忧愁道:“他怎么忽然就有了爹娘,还是皇帝皇后?皇帝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取一个恶名女子,就是有了婚书也不行……”

施绵脑袋清醒了点儿,握了握右手,道:“那就把恶名除了。没了恶名,加上正经的婚书,他没理由反对的。”

“怎么除?”菁娘满心都是这事。

克亲的说法定然是假的,长宁郡主与施绵没有任何血脉亲缘,她的死怎么能算到施绵头上?

如果说是克亲近之人,那就更不对了。论亲近,这十年来,小叠池几人才是与施绵最亲近的,怎么不见克死?

绝对是有人在背后作妖。

“最早有这风声时你还是嗷嗷待哺的小娃娃,谁能从你一出生就恨上了?难道是因为二老爷与你娘,也不对啊,没见什么人针对过二老爷……”

施绵掩唇打了个小哈欠,困倦道:“我太困了,菁娘,明日再说吧……”

菁娘见她快睁不开眼了,咽下碎碎念的话,为她扯扯被角,道:“那你睡吧,我就在隔壁,啊。”

将匣子里照明用的硕大的明珠放置在施绵床尾,菁娘熄了烛灯轻声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施绵红着脸醒来。

她梦见了与严梦舟成婚那一晚,梦里头的严梦舟是个真恶霸,将她背过去的身子硬扳回来,亲过她的脸,又去咬她的嘴巴。

这种事情没法与人说,她自己在心里克化了一早上才能忘记。

午后,施绵与菁娘商量起克亲恶名的起源,要弄清这事的真相,得从被施绵克死、克病的几人查起。

其中施绵“已逝”的生母不必再提,其余的菁娘找不到下人打听,心有余而力不足。

施绵细思后,模糊记起六岁时,施长林告知她生母未死时,曾提过她母亲是捏住了施家的短处,要挟施长林放她走的。

或许与这个短处有关呢?

施绵决心去找施长林问一问。

施长林对她的事不怎么过问,但会提供金钱,十多年来,施绵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

算着时间去找施长林,然而到了施长林与继母孙氏的院子里,施绵只看见正在训斥施茂峰的孙氏。

孙氏原是施老夫人娘家里的一个小辈,在施绵生母“早逝”后,由施老夫人做主嫁给施长林做续弦。施绵三岁那年,孙氏生下一个儿子,便是施茂峰,又三年,施绵离家,施长林离京。

回京这么久,施绵只见过孙氏两次,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今日是第三次见面。

施茂峰只有十三岁出头,生得瘦弱,正跪在地上被孙氏用戒尺抽手心,左手手掌红肿,渗着血丝。

施绵看得揪心,他却似乎早已习惯,咬着牙关没漏半点声音。

看见施绵,孙氏扔了戒尺,让人领施茂峰回去,冷淡道:“你的事轮不着我管,找施长林的话,去东面的书房等他。”

施绵问:“父亲今日晚归……”

“不知道。”孙氏道。

施绵向她行了一礼,与菁娘去了东面书房。

菁娘在书房中环顾一周,悄声道:“这是厢房改出来的,这么一看,二老爷与二夫人是分开住的。”

“这夫妻一旦主动分开住,感情就不会好到哪去。”菁娘见缝插针教育了施绵一句,又说,“难怪二夫人除了六公子的事,别的什么都不管。”

六公子就是施绵的继弟施茂峰,这个半大少年很少说话,从未喊过施绵一声姐姐,每每见面,都是一声不吭,或如避蛇蝎地绕开。

谈论父亲与继母的话,菁娘能说,施绵是不能说的,她只听着,同时打量着这间新书房。

等了有近半个时辰,施长林才回来,面带愠色,一听施绵在书房中,脸上神情顿时转为拘谨。

父女俩见面依然干巴巴的,施绵行礼,施长林问了她有无不适,就直接入了正题。

哪知施绵才起了个头,施长林便道:“都已经过去了,长辈的事,你做小辈的不能过问。”

他绝口不提当年的事与施绵的克亲之名,见施绵蹙着眉,叹气道:“方才是你祖母将我留在前面,与我说了你的婚事。你祖母有个远房外甥,家里有个孩子比你年长三岁,正是娶妻的年纪,你祖母想将你许配给他……”

“这哪里能行!小姐她已有婚配!”菁娘大惊呼出,被施长林皱着眉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