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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631)

赵飞燕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事情没有赵石想象的那么复杂,当初参与太子谋逆一案的内衙侍卫们如今都不怎么好过。

他们这一部人,自王灵鼻死后,便成了后娘养的孩子,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不然他是川中人士,对川中风物了若指掌,大秦攻川,也就不可能放着他这样的人不用的,还能用他们这些人看管太子,软禁魏王,不过是如今内衙人手太紧,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不过他在内衙日久,为人又很圆滑,交下的朋友便也不在少数,他这人又一门心思的想摆脱如今的境遇,有事没事便钻营上一番,一些消息也就瞒不过他。

如今再见到赵石这位朝廷新贵,却又起了些心思,若能和这位正红的发紫的大人结下些善缘,好处嘛,以他的眼界如今也看不出来,但总归比没有好的。

见这句话说出来,对方果然上了心,心中自然一喜,赶紧回道:“如今小人等正是受宫里的曹公公辖制。”

想起那位被自己打了个半死的大太监,想想当年在景王府那些经常出现在景王身边的人物,如今好像都发达了起来,齐子平是整个东征大军的后勤总管,只要拿下川中,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的,而这个曹太监也已经成了内衙的大总管,宠信之重自然是不言而喻,而王虎如今也是羽林右卫的副都指挥使了,再加上一个自己,简直就是人人显贵,一个都没落下。

至于那些当年景王府里的幕僚侍卫,外放的外放,留京的留京,也都有了出身,要这么看来,当今这位皇帝陛下,对待旧人到也着实不错。

只是这位曹总管嘛,却是暗地里给他找过些麻烦的,可能是还记得当初被打的吐血的事情,不过太监心眼儿小,他到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沉吟了一下,却是觉得还是找李全寿将这事了了为好,从内衙夺个人下来,应该不算太难,想在此事上做文章的,他也不怕,这等知恩图报的事情,到了哪里,也占住了道德的制高点的,不过回去之后,却还得找道士详谈一下,了解些内衙的规矩为好。

正思索间,楼上已经有人高声道:“宣赵石觐见。”

赵石假意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却是朝赵飞燕点了点头,低声道:“有事可来寻我……”这才迈步上楼。

那边厢赵飞燕心中已是大喜,不过瞅了瞅在这一层伺候的几个小太监,心中警觉,只是躬了躬身,便又面无表情的束手立在了那里。

上得楼来,却是见魏王李玄道垂着头坐在下首,半年不见,这位曾经领兵千万的大将军却是好似衰老了许多,不过也是,任谁到了这般境地,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这位魏王,他没什么好感,东征之役,这位魏王殿下颇多私心,行事便也失之公允,更是置京兆军于险地,虽说这位殿下以皇子之尊,督军阵前,不畏生死,胆气雄豪,在指挥打仗上才能也是卓著的很,颇多让人敬服之处,但赵石心胸却并不宽宏,会去佩服一个欲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人。

不过对于这位殿下,到也没多少恨意,恩怨两字用在魏王这样的人身上并不合适,和那位阴柔狠毒的太子不同,魏王到还算得上光明正大,赵石也算是看透了,夺取皇位的斗争实在不用定义其好坏,纯粹是胜者王侯败者寇,而如今,太子和魏王先后败北,都成了笼中之鸟,除非这位陛下死了,不然这两个人别想再有复起的机会了,如此,也便无恩怨可谈了。

“见过陛下,魏王殿下。”

躬身施礼已毕,便垂手肃立于一旁,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魏王,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奇怪,也是暗自凛然,不是又要叫自己来处置这位魏王吧?

却听景帝李玄谨悠然的声音响起,“赵石,朕命你选二百勇健之士,随于魏王身前伺候,魏王府邸之安危朕就交给你了,不得有半点疏忽,不然魏王这里饶的了你,朕却是唯你是问的。”

“还有,魏王今后将入枢密参议军事,你以后也可尽自随行前往,你也是朝廷大将了,又曾在魏王麾下效力,以后要向魏王多多讨教……朕给你两日时间调拨军士,不得怠慢,好了,你现在就可出宫去了。”

第449章 可笑

“画桥流水,雨湿落红飞不起。月破黄昏,帘里余香马上闻。

徘徊不语,今夜梦魂何处去。不似垂杨,犹解飞花入洞房。”

琴声叮咚,女子的声音娇娇软软,回肠荡气之余,便好像一根细丝,缠的人心尖儿都是痒痒的。

余音未落,鼓掌之声已然响起。

有人便即笑道:“雨湿落红飞不起,帘里余香马上闻。好词,果然是好词……”

也有人附和着,“不愧是太子府上的人,啧啧……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上首一个青年,一身丝织便服,腰悬佩玉,头顶明珠,面容清秀英俊,这时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些矜持的微笑,也是轻轻击掌。

下首坐着的是几个宽袍大袖的儒士,都是满脸的赞叹,摇头晃脑之际,也是赞语不断。

在场诸人皆是轻松随意,周围伺候的十余个美丽少女,穿着清凉的夏衣,扭着细软的腰肢,与这些放浪形骸的贵人们调笑不断,间或假嗲做痴,咯咯娇笑,穿花蝴蝶般游转于桌宴之间,却是为这初夏的后园宴会,增了无边的春色。

“也不用问,如此婉约细美之词,一定是出自李凤景之手了……”

“不错,李凤景词风委婉,读之总让人回肠荡气,欲罢不能,功底之深厚,实不让于柳屯田,不愧是我蜀中雅士之翘楚……”

“可惜,李凤景随苏安国出征御敌去了,不然有其在此,醉熏之余,填词数首,当为乐事的……”

“李凤景弱质之身,怎去了刀兵险地?难道也想学一学那班定远……”

“年兄差矣,李兄出征之前,却是与子佢秉烛长谈了一番,李兄言道,温柔之乡,做出来的词句皆有脂粉气,不亲闻画角之音,金戈之鸣,他这一生,也不过是第二个柳三变罢了,此次若能得些许杀伐之气,必能发雄健之音,做边塞之曲……

诸位,这次李凤景回转之后,词风当另有一番境界,诸位拭目以待便是……”

众人恍然大悟之余,却是连连赞叹。

“李凤景果然好气魄,当为我辈之楷模……”

“若真能如此,实为我蜀中文坛之幸事啊……”

正纷乱之际,却是有个尖锐的声音道:“李凤景,其心可诛也……”

此话一出,一时间,场中却是鸦雀无声,众人皆是惊诧莫名,接着便都对说话之人怒目而视,便是上首的青年贵人,也是脸色一变,眼中寒光顿露,威势立显。

这个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后蜀太子孟谦,后蜀孟氏祖上乃是后唐蜀中节度使,后羽翼丰满,后唐又是积弱不堪,根本无力约束这等封疆大吏,于是称王称帝也就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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