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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大逃杀(29)

好不容易确定了下刀的位置,陶其华却并没有实践的机会——那只脚在他的手上停留了数秒钟之後,居然重新收了回去,紧接著窗帘也被重新放下了。

「里面没有人。」嘈杂的雨声里,依稀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样说道。

随後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走了?陶其华与老谢面面相觑。

手背上的疼痛感觉尚未消失,打开的折刀也还拿在手里,危机却以这种蹊跷的方式匆匆收场,实在让人费解。

难不成,有诈?

「一定是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屋子里,也不敢贸然进来,於是就欲擒故纵,想等我们出来的时候甕中捉鳖!」老谢在桌子下悄悄地靠过来,如此分析道。

陶其华对於兵法没有研究,因此也无从判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拿老谢的生命开玩笑。从庭院里离开的原计画显然已经失效,需要从长计议。

从门里走不行,跳窗又有危险。剩下只有两条路——上天还是下地?

沿著这两条路思考下去,一个新的选择很快出现了。

客栈使用的是中央空调,统一设置了送风系统。只要能够爬到管道里,就可以找到通风口离开这个地方。

房间的通风口就在玄关与房间连接处的墙壁上。事不宜迟,陶其华卸下了表面的塑胶面板,在老谢的帮助下爬了上去。

这里也许是整个客栈中最糟糕的地方了。

送风通道还不到一公尺高度,左右也只有大约七、八十公分的宽度。

老谢个头稍小暂且不提,陶其华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子,进去之後就像是进了沙丁鱼罐头。通道里黑漆漆没有半点亮光,他刚上去就猛打了四五个喷嚏,打开手电筒之後更是连头皮都开始发痒了。

这里简直就是尘土的天堂,四面八方都披挂、堆积著厚厚的蓬尘。在尘土下方,是一片一片虫子的乾尸,大的有一指长,而小的用肉眼也看不清楚了。

事到如今,保命要紧。不要说是尸体了,就算是活的虿盆也顾不得了。

花了大约十分钟的工夫,两人终於都爬进了通道,开始匍匐前进。对於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姿势。夏天衣服穿得单薄,爬不了几下膝盖就痛的要命,同时还要注意力道,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动。

送风通道的结构与客栈的房间分布大致相同。主干道就在走廊的正上方,左右两边伸出的旁枝则通往各个房间。这样设计的好处是:主干道的送风通道较为宽敞;而坏处则是,危险就在身子底下。

有好几次,敏感的老谢都会突然伸手抓住陶其华的脚踝,声称自己听见下面有人走动,而要求他暂时保持绝对安静,事实很快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大约是在甲区和乙区走廊的交会处,送风通道也随之来了一个大约一百二十度的大转折。陶其华调整手电筒,照出的却不再是单调的灰尘与虫子尸体。

一道红色血迹,从某个房间的通风口拖行而来。看得出应该是某个受了重伤的人,匍匐著经过这里。

看起来,想到利用送风通道的人不止一个。

这个受伤者似乎也没有参与PK,至少在受伤之後果断选择了逃命。找到他,说不定就多了一位幸存者。这样想著,陶其华也顾不得会沾上那些血污,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半凝固状态的血液像胶水那样黏稠,没爬几步,陶其华就变成了一个肮脏的「毛人」。但只要能够多救出一个活人,也算是值得了。

只可惜,等待著他的却是失望。

手电筒的光芒很弱,只能照出面前几公尺的距离,而面前这一块的地面反而是一片漆黑的。为了爬行,陶其华被迫一路摸索过去,跟在後面的老谢很快就发觉他停了下来。

「……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让陶其华做出这个判断的,是掌心的触觉。

就在这条红色的血路下方,也就是走廊的天花板上有著好几个狭长形状的窟窿。从凸起的边缘判断,应该是被外力自下而上捅刺所造成。

也就是说,当那个受伤的人在通道里艰难爬行的时候,下面的走廊上有人残忍的一刀一刀向上捅著他。无处可躲、甚至无法还击,那是一个只剩下绝望的处境。幸亏此时此刻的自己不用面对。

正当陶其华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老谢又在拽他的裤腿,而且越拽越急。

「小心!熄灯!熄灯!有脚步声!」

第九章 被包围了!

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经历过几次「神经过敏」之後,陶其华实在不想再听信老谢的话。更何况他们现在在封闭的通道里,只要保持安静就可以,何必要熄灯呢?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

天花板上的那些窟窿是透光的。刚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走廊里没有开灯。换个角度去想,在没有开灯的走廊里,完全可以看见窟窿里透出来的手电筒光亮!

浑身就像过电似的战栗了一下,陶其华急忙关掉了手电筒。在重新变得一团漆黑的甬道内,他一动不动,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著没有被人发现。

老谢的感觉似乎又是错误的,半分钟过去了,走廊里似乎并没有什麽动静。陶其华轻轻地向後踢了踢作为信号,重新开始了匍匐前进。

这是陶其华有生以来所经历过的最恐怖与恶心的一段旅程。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他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血液的腥臭、手掌的黏滞,以及心跳的声音。

随著天花板上的血越来越黏稠,一个不祥的预感浮现在陶其华的脑海里——受伤的人很可能已经死在了通道里。他还来不及分析这个假设会对自己和老谢的出逃计画造成多大的影响,它就变成了事实。

他摸到了一条腿。

这是一条已经有些坚硬的人腿,显然已经死去有将近半个小时。从他裤管上吸饱了水分的感觉判断,应该是死於失血过多。

人死不能复生,陶其华知道自己没有伤感的时间。通风系统的通道非常狭窄,更不容转圜,为今之计,他必须从尸体身旁挤过去。

这实在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但是更恐怖的是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这只是一具尸体、只是一具尸体。他不可能突然跳起来诈尸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陶其华如此这般做著心理建设,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苦笑——真是骗鬼了,在发生了这麽多事情之後,谁能保证这具尸体不会突然「醒」过来,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害怕归害怕,陶其华并没有犹豫。当然在动作之前,有必要告诉老谢一声,免得他冷不丁地撞见尸体,失声大叫。

於是,他还是按照惯例,往後蹬了一下,同时轻声道:「前面有尸体,我先挤过去。」

话音落去,却并没有传来回答。

老谢人呢?猝不及防的状况将陶其华冻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倒退了几步,继续用脚向著通道内上下试探,直到天花板不小心被踢出了响动,都没有感觉到老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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