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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大逃杀(19)

一转眼,入住「乙7」号房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周时间。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坦然接受,陶其华已经逐渐习惯了旁边床下面那个「三叶六芒血印」的存在。

就像此刻,虽然关了灯後的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也忍不住会一直一直盯著床单下的那块地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子开始发酸,但头脑依旧清醒的时候,他开始听见了一种奇怪的「滋滋」声。

如果你曾经穿著沾满了黄泥的胶鞋,走在地板上,那就一定能够想像出这种声音。

但它是从林深的床底下传出来的。

半梦半醒之间的陶其华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首先去看一旁的林深。直属学长的睡眠品质显然很优质,此刻正背对著他睡得黑沉。然而就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他床底下的声音就已经爬了出来。

居然又是几天前梦见过的那个蚊子精?!

短暂的惊愕之後,陶其华不禁仔细感觉了一下,浑身上下并没有被蚊子叮咬之後的搔痒感觉。

而那蚊子精从床底下爬出之後,也没有理会近在眼前的陶其华。它缓慢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接近了嵌在墙壁上的饮料用冰箱,与上一次同样地打开了它,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易开罐,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床底下的鬼魂会在半夜里起来偷喝冰箱里的饮料?

陶其华的大脑已经不知道应该发送「恐惧」还是「好笑」的指令给他的脸部神经了,於是他只能保持著一个惊愕的表情愣在原地。

蚊子精似乎很渴,仰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喝著那罐碳酸饮料。大约半分钟後,它拿著饮料罐的手逐渐垂了下来,像是喝够了想要放下罐子。

可是,它的手虽然垂下了,但那个罐子却依旧黏在它的嘴巴上!不,更正确的说法是,易开罐的罐口,像是有生命的怪物,紧紧地咬住了它的舌头。

陶其华听见蚊子精因为舌头被夹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音却在易开罐里回盪了一圈,扭曲成了一种可怕的笑声。他看见它重新抓住易开罐,用力地想要将它从自己的舌头上拽下来,可直接的後果却是让那柔嫩的肉块在刀刃一般锋利的罐口上来回摩擦,流出了大量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看著眼前这惊悚的一幕,陶其华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里一阵发酸,情不自禁地缩起了舌头。正当他朦朦胧胧地犹豫著是否应该上前去帮助这个可怜的「蚊子精」的时候,两旁的黑暗中忽然又闪出了三条人影。

本来就不算特别宽敞的标准间里,现在简直就像是在上演著一场舞台剧。新来的那三个人并没有立刻帮助倒楣的「蚊子精」取下那个易开罐,他们像是在和它说些什麽,但是从蚊子精连连摇头的态度看来,这场「谈判」并没有成功。

这时候,站在蚊子精右侧的那个个子稍高一些的黑影,突然一把抓住了它舌头上的易开罐,用力往下一拉——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就像是一条小蛇从嘴里窜了出来,蚊子精的舌头被连根拔了下来,若不是此刻夜色昏沉,只能大概地看出一个剪影,陶其华估计自己会被吓到背过气去。

可怜的蚊子精没有了舌头,鲜血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瞬间填满了整张嘴巴。它呜咽著倒向地面,抽搐了几次之後就不再动弹。紧接著,那三个黑影就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将蚊子精拖拽回林深的床底下,然後分工清扫掉地板上的血迹。

这简直就是谋杀案现场!

陶其华惊愕的看著黑影们在他身旁忙忙碌碌,直到窗帘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雄鸡昂首挺胸的鸣叫声,三条黑影这才转身离去。

於是,情况再次变成了陶其华怔怔地盯著林深的床底下,而床底下,蚊子精趴在地板上,用已然没有生气的眼睛回望著他。

这诡异的对视,是被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的。

虽然知道自己刚才一直是在做梦,但是醒过来之後的陶其华,还是花费几秒钟的时间来判断自己此刻是否清醒。好在电话铃声一直锲而不舍地响著,当他接听的时候,电话那头生活组负责人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喂,是XXX吗?」他报出了一个陶其华并不熟悉的名字,「气象局通知,明天後半夜,台风可能会影响附近海域,渡轮到下午两点就停驶。所以通知你们,如果比赛被淘汰的话,就取消影城一日游活动,直接送你们回港口,请提前做好打包行李的准备。」

陶其华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这番话的意思。

按照规定,每一轮比赛中被淘汰的一方,在客栈中过夜之後,将会在导游的带领下做影城一日游。但是在台风的影响下,渡轮无法正常在龙珠岛停靠,因此需要赶在台风到来之前,将要离开的人进行疏散。

林深明天并没有比赛,这显然是一通打错的电话,却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明天下午两点之後没有渡轮,也就意味著出发去海风港的林深很可能无法按时回岛。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放下电话之後,陶其华立刻摇醒了隔壁床的直属学长。而得知了这件事的林深,自然也露出了难得的困惑神情。

「陈萱很可能是掌握著整件事关键的人,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她一面。我提早一些出发,希望回程的时候能够顺利赶上末班车。」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再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如果无法顺利赶回,就替我弃权。」

从龙珠岛上出发的渡轮,最早一班是在清晨六点,林深决定乘坐的就是这一班。

早上五点多,当房间的窗帘被掀开时,躺在床上的陶其华,看见的居然是一片清朗天空,羽毛似的高云挂在远天上,庭院里的叶子静静地一动不动,看起来一点台风要来的预兆都没有。

林深走得很急,直到听见他推门离开的声音,陶其华这才想起忘了与林深提起昨晚的那个怪梦。

被易开罐割掉舌头的人,显然就是床底下的被害者。而昨天夜里所见的这一幕,会不会是它有什麽讯息想要传递?

想到这里,陶其华已经睡意全无,急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趴到地板上朝林深的床底下张望了起来。

几天之前,床底下已经被他和林深仔细检查过一遍,按照道理说,现在应该还是什麽都没有才对,但他还是伸出手去,努力上下摸索著。过了一两秒钟,手心突然碰到了什麽冰冷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枚钥匙,不过和常见的那些又不太一样,更加古朴幼稚,倒像是个玩具。陶其华掂了掂,倒还挺沉,不像一般的合金,而是纯黄铜制成的。

……看起来还是个古董。

这把钥匙铁定与昨晚那个诡异的梦境有关系。掸掉膝盖上的灰尘,陶其华重新坐回到床边上,仔细端详这个东西,还越看越觉得眼熟起来。

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但,又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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