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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流氓(警察故事续篇)(79)+番外

老蒯犹豫了一下,把瓶子在手里来回掂了掂,好吧,真要是毒死人了就算我倒霉。

王爱国说随便你,反正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老蒯说我上辈子欠你的?想得倒美啊你,咱俩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飞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所以啊,你一定得小心一点儿,去吧!王爱国挥了挥手,往墙角的水泥管子跟前凑──这个地方是个死角,值班室看不见,就是爬起来有点费劲。

老蒯看得一身冷汗,不行,这管子上全是青苔,那麽高,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王爱国往手心里啐了两口,放心吧没问题,你给我把著点儿风,别叫鬼子发现了。

老蒯又骂了一句娘,这世道真是反了,好好的医生都他娘的成了贼了!

王爱国忍不住又‘哧’了一声,医生有什麽好的?我觉得我更适合当贼呢。

老蒯说这就叫自甘堕落啊,唉,你啊……算了不废话了,来,击个掌,祝一切顺利!

啪!四手相击,很清脆响亮的一声,在夜色中分外地响。值班保安警觉地推开窗户探出头来,谁!

我!老蒯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这鬼地方蚊子真多啊,都他妈的什麽月份了,真邪行!来,抽根烟。

一盒‘大中华’递过去,老蒯顺利地和保安套上了瓷。

也许是那个击掌的作用,也许是冥冥中神灵保佑,一切果然很顺利:王爱国成功地征服了水泥管子,老蒯也成功地撂倒了两名保安──效果立竿见影,燕老师果然不吹牛。

老蒯带来了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捣鼓了半天,终於连上了网,当首页新浪网熟悉的画面在眼前展开,王爱国也忍不住说了句粗话:“操!我从来没觉得新浪网有这麽亲过,真恨不得亲上一口!”

老蒯清清嗓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胡说八道什麽呢?干点儿正事!

王爱国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脸一红,不再吭声了。

老蒯轻车熟路地登上了一个国外的网站,把事先编辑好的贴子发了出去,帖子的内容很严谨,图文并茂,看起来老蒯事先很下了一番功夫,王爱国不得不对老蒯刮目相看了。

老蒯又在好几个大型论坛上贴出了同样的文章,把住院部主任工作记录上的内容用图片的形式发了出去,并且堂堂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林醉。

我是老师,有什麽事儿,我担著──老蒯说。

王爱国说,不,咱俩一块儿担著!

……

次日,关於凉山州严重疫情的贴子迅速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激起了轩然大波,大批记者赶赴当地,探索帖子的真实性。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小小县城以及县医院顿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县委宣传部联合卫生部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竭力辟谣──网络谣言不可信啊不可信,子虚乌有啊别有用心啊破坏安定团结啊反党反社会主义啊……

县公安部门迅速派出队伍包围了县医院,要求造谣者主动向有关部门投案自首──公安局长站在大门外三十米开外举著高音喇叭喊了一上午,愣是没敢踏进医院一步。

老蒯置若罔闻地给病人量著体温,全然不当一回事,就是不出去,死活不出去!

老六也跟著起哄,哈哈,有本事你们进来啊,进来啊。

电视上,卫生局长擦著汗反复强调──疫情已经基本控制,前期治疗的大部分病人已经痊愈出院,没有发生因病致死者……没有发生因病致死者……

王爱国冲出了重症监护室,带著哭腔的一声喊──“林老师!快!主任他!他……不行了……”

老蒯猛地一回头,手里的体温计摔在了地上,粉粉碎碎。

第83章

主任去得很突然,从发病到病危、再到……只有短短的几天,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原因很简单──累的。

每天面对太多的病人,接触太多的病毒,却只有极其简单的防护,从早忙到晚,饭顾不上吃水顾不上喝觉顾不上睡,发了烧都只能干抗著,人手不够,容不得半点松懈,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就是这样,铁打的汉子也抗不住,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

这是疫情发生後,第一起向外界通报的死亡病例。

纸,终究包不住火。

县委终於承认了疫情存在的事实,卫生局被抬出来当了挡箭牌加替罪羊,所有的责任所有的错误全被推到了卫生局长的头上──隐瞒疫情、防控无能、置人民生命财产於不顾……处分!撤职!写检查!

典型的中国式的处理方式,甚至带上了那麽一点儿黑色幽默──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这是我党一贯的优良传统,用人命换回来的优良传统。

老蒯把自己反锁在了值班室,锁得死死的,任凭外面的人敲得手都要骨折。值班室的门是防盗门,很结实,给开锁公司打电话,人家一听是医院,死都不肯来。混乱中老六给了王爱国一拳头,开门去啊你不是什麽锁都难不住的吗!王爱国犹豫了一下,直接一斧子把门劈了──就一斧子,动静很大,防盗门‘!’地一声就开了,惊得大家夥半天没说出话来。

更让大家说不出话的是老蒯,这位老兄坐在桌子跟前,面前是一瓶酒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一脸平静地看著大家:“来了?那就坐下来一块儿喝点儿吧。”

大家夥儿面面相觑,傻成了木头桩子。

王爱国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老蒯推过来一杯酒:“喝!”

王爱国端起酒一仰脖灌了下去,辣得哈了一口气,说了俩字──好酒!

老六也坐了下来,握起瓶子看了看,“真是好酒,精装五粮液。”

老蒯笑一笑,对著门外说,“愿意喝酒的就留下来一块儿喝几口吧,不过只有酒没有菜,将就了吧。不愿意喝的就请散了吧,没事儿,真的,我没事儿。”

大家夥於是也就散了,临走前还拍了拍留下的这两个,“陪你们老师说说话吧,想开点儿,想开点儿。”

老蒯说没事儿,真的,我想得开著呢,我能有什麽想不开的?真是,呵呵。

王爱国站起来把大家送了出去,关上门一回头,老蒯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能有什麽想不开的?你告诉我。”

老六又看了看瓶子,叹了一口气,唉,老蒯你的酒量真不怎麽样。

老蒯冷冷地说这酒有年头了,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朋友送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拿出来一看,好家夥,一瓶酒缩成半瓶酒了。

老六说您这朋友可真够大方,王爱国也点点头,主任送的吧。

老蒯给对面空著的座位前的一杯酒轻轻洒在了地上,眼睛有点红,还是那麽直勾勾地盯著王爱国,你怎麽知道?

王爱国苦笑了一声,再怎麽贵重的东西,也不会都十来年了还随身带著啊,你这麽大老远地带瓶酒过来,傻子也能猜出来是怎麽档子事儿。

是啊,本来都说好了,等忙过这阵子……老蒯移开了目光,眼神却还是那麽直勾勾的,死死地盯著对面的空座位,眼睛愈发地红,红得像是要喷出火来,咬著牙骂了一句脏话──不讲信义的混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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