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师父，不会夸人就别夸了，我还不至於沦落到跟包仁杰比智商的地步。
师父更加没好气地哼一声，我没夸你！
林烨开了一辆不起眼的黑桑，牌照是外省的看著挺低调。王志文上车关了车门，看林烨一言不发地越走越偏僻，终於还是没忍住──
我说、呃那个什麽，你看了那个录像带了吧，他、他们……真做了？
吱──
凄厉的一声急刹车，王局长差点从挡风玻璃前面撞出去。
对不住啊王局，林烨的声音很冷静，刚才前面过去只黑猫。没事儿吧？
王志文摸摸脑门上鸡蛋大的肿包，昏昏沈沈地摇了摇脑袋，没事儿。
那就好。林烨重新发动了车子，对了，您刚才说什麽来著？王局。
没有，没有。王局慌忙摆手，我什麽也没说，没说。
第180章
车子走了二十多分锺，停在了一个小山沟的小医院里。破破的一个小院，打扫得满干净，院子里一条黑背，忠实地守护著大门。一见生人进门，低吼著过来盘查，被林烨一声呵斥，蜗牛，回去！自己人。
蜗牛？王志文头一回听说有给狗取这名字的。
嗯，警犬基地淘汰的，我给要过来了。林烨从车里拿出一个塑料饭盒，给狗食盆里倒上满满一碗冒尖的鸡汤拌饭，宠溺地拍拍黑背的脑袋，慢一点，吃货！
这条‘吃货’跟林烨别墅里那一条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看著比那条是迟钝了一点，总要歪头想一想才能做出反应，笨笨呆呆的样子。
“这两条狗是一胎生的。这条是弟弟，出生的时候难产，脑子有点呆，我给取了个名字叫蜗牛。之前那条是先天小残疾，跑不快，所以这小哥儿俩都被基地淘汰了。”林烨话匣子打开了，嘴角难得地带出了笑，“别看这哥儿俩没出息，人家的爹可是基地的明星缉毒犬，立过大功的。这也算是虎父犬子吧。”
王志文被林烨一句‘虎父犬子’刺激得胸口扎针一样地疼了好几下，慌忙地站直了身子嚷嚷起来，“你是看人呢还是看狗来了！他在哪儿呢？”
“嘘──小点声，探视时间还没到呢，”林烨轻轻嘘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锺，这会儿应该在做检查呢。”
王志文叹了一口气，唉，他长这麽大也没住过这麽久的院，会不会很闷哪？
“放心，他很能自得其乐。”林烨瞥了他一眼，语气有点怪。
王志文很快就知道林烨的语气为什麽会‘怪’了，当他终於走进病房，一眼看见王文杰──身上插著乱七八糟的管子，眼睛半闭不闭──正靠坐床头，‘自得其乐’地看著电视，选秀节目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摇滚乐震天响，分不清男女的人物在台上连唱带跳好似抽了筋。
王志文惊得眼皮子跳了好几下，哽咽了一下才叫出了声，王、文杰！
儿子迷迷瞪瞪地扭头看过来，有些迟疑地打了个招呼，爸？您不是去九寨沟了嘛，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王志文这下惊得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九寨沟？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爸，您别担心。儿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说下去，燕叔叔那是骗你的，我没事，就是一个小车祸，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王志文说你没事我有事，你这是怎麽了儿子？脑子糊涂了是吧！
“好像是有点糊涂似的，”王文杰还真摸了摸脑袋，“我没认错吧，您是我爸吧？”
王志文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儿子现在躺在病床上，他真能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
儿子却一点不识趣，接著寒暄下去，“爸，您脸色不大好啊，血压又高了吧？九寨沟那地方海拔有点高，您得小心哪。”
王局长这会儿已经不只是血压高了，整个人简直要糟糕，王文杰！
到！儿子答应得很爽快，又干脆又利落，可惜胳膊绑著仪器抬不起来，没能敬个礼，显得有点滑稽。
王志文一口血冲上了嗓子眼，很想操起个什麽东西，照著儿子的屁股蛋来几下，四下踅摸了一圈，除了林烨，偏就没个趁手的东西。
所以王局长就冲著林烨去了。
一把揪出房门，王志文迫不及待地吼上了，我儿子到底是怎麽了？！
“短期记忆缺失，俗称失忆。”林烨回答得干巴巴没有表情，“医生说，他脑部受到冲击，具体的原因还需要观察分析，您别著急。”
“我能不著急吗？敢情不是你儿子！”王志文要疯。
林烨两道浓眉皱成了八字，苦著脸不说话。
“到底是怎麽回事，失忆？他忘记了多少，还记得多少？”王局长不依不饶，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概、好像是从上次他车祸以後的事情，就不记得了……也不是，好像还记得一点儿，但是有点糊涂，总之是记忆混乱，基本就是这样。”
难得，林烨也有前言不搭後语的时候。
“那个李铁在哪里？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王局长一口钢牙格格作响。
“李铁是某省特大越狱事件以及多省多起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件的主要嫌疑人，目前在我们的严密控制之下，您放心，他逃脱不了法律制裁的。”林烨停顿了一下，语气很坚决，“还有，他背後的指使人，该涉黑集团的主要头目，一个也不会逃脱的，我保证。”
“他之前是那个黄金海港的常客！”王志文冷冷地提醒，“特大嫌疑人能堂堂正正地进出公共场所，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干什麽吃的！”
林烨这骂挨得冤枉，他这个局长是前几天才刚升的官，板凳都还没坐热呢。不过显然，王君志文同志急了眼，天王老子也顾不上了。
林烨被骂得灰头土脸，干咳一声把话题换回了王文杰身上，“您有空的时候多来看看他吧，他对我……有点抗拒。”
王志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儿子出车祸那会儿，正是心情低落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林烨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北京手术去者，搞得两个当爹的手忙脚乱差点没愁死。
趴窗户口看了看，傻儿子没心没肺地喝著鸡汤还叭唧嘴，王志文七上八下一脑门子官司。
“该！”王志文狠狠地骂了一声，也不知道骂的是儿子还是林烨。
林烨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皮子耷拉著，权当没听见。倒是儿子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满脸的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样子。
王志文心口一酸，不忍心看了。
大门外响起几声狗叫，一个便衣急匆匆从楼梯口走过来，附在林烨耳朵边说了些什麽，林烨的脸色一变：“来了！”
“谁！”王志文警觉地追问，直觉地断定来者不善。
“白翩翩。”林烨回答得很直白，显然，对於对方能找到这里，林某人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王志文也不意外，这个地方离林烨的住处还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以对方的能耐，这算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