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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流氓(警察故事续篇)(170)+番外

无声又无息,花落了满地,只留下芬芳依稀。蓦然再回首,梦还是一样,为你等在夜未央……

老蒯的双眼有淡淡的水光,泛起一个自嘲的笑,梦呓一般,“我到昨天都还在做梦,还在‘等在夜未央’……傻瓜。”

林烨转身看向远远的天边黑压压的乌云,缓缓摇头,“漫漫长夜里,梦醒得太早,想起我轻狂年少……”

“他离开的那一天,就唱著这首歌,《夜未央》──飞花轻似雾奈何风吹起,终究如烟纷飞东西……好不吉利的歌。”老蒯忽然说,依然是梦呓一般自嘲的笑,“他真是很喜欢谭咏麟,从很小的时候起,十多年没变过。他总是跟我说谭咏麟的歌有多麽好,我倒是总也听不进去,直到他……”

老蒯停了一下,很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吧,这两个月里,我尽量给你用中医手法保守治疗,争取能让你的伤势缓一缓……两个月以後,你无论如何得把手术做了!”

林烨苦笑著点头,行,两个月以後,我要是再不肯做手术,你直接打折我的腿!

那倒不必,老蒯哼了一声,你这条腿啊,如果不做手术……折不折都差不多。

林烨没趣地摸摸鼻子,你怎麽跟小家夥学得……这麽损啊。

老蒯皱皱眉,显然对这个称呼颇有微词,却也没发作出来,只是耸耸肩膀:“我是向他学了很多东西。说到他……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瞒著他。你瞒著两个老的,我没意见,毕竟他们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受不了刺激……”

“你以为我弟弟就受得了刺激了?他那个人,心思比谁都细,你知不知道!”林烨劈口打断了老蒯的话,情急之下,甚至没发现那个脱口而出的秘密。

老蒯完全没注意到林烨的口误,寸土不让地反驳:“正因为他心思细,你才没必要瞒著他,因为你压根瞒不住他!”

林烨张口结舌,愣了一下,“是啊,我怎麽没想到这一层……”

“你当然想不到了,你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王文杰身上。”老蒯苦恼地揉著额角,“我还真没见过你这麽六神无主的样子,该干什麽不该干什麽,你有点儿准主意没有?”

“还真没有。”林烨苦笑著摇头,“我都懵了,真是懵了。一想到他……唉!不过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意见,瞒得住也好瞒不住也好,这件事必须瞒著他。你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这件事,我还真就扛定了。扛得住也好扛不住也好,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推给别人。你说王爱国心思细,你以为王局他们两个心思就不细了?他们那麽聪明的人,什麽想不到?他们不说罢了。”

老蒯不再问了,低头看表,“不早了,吃点什麽?我请你。”

林烨摇摇头,“你去吧,我不饿。”

“你中午就没吃东西,这样身体抗不住的。”老蒯没有坚持,只是拍拍林烨的肩调侃,“这麽瘦的肩膀,一张纸似的,风一吹就破了,你抗得住什麽?”

林烨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我总得试试。”

“你还是先试著吃点东西吧!”老蒯弹弹手指头,转身离开,“我晚上做凉拌面,留一份给你,想吃了就过来。”

老蒯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随时都可以,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谢谢。”林烨道了谢,却又想起了什麽,“等等!”

“什麽?”

林烨的耳根有点红,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新嫂子’,是什麽意思?难道连你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你哥结婚的事,连你也没告诉麽?”

老蒯停住了脚,眉宇间掠过一缕阴霾,很快地又舒展开,若无其事地转开身,答非所问地扯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刚才咱们说什麽来著?哦对,说我跟王爱国学了很多东西……你还别说,我真是跟他学了很多──你说的对,他那个人,跟我哥还真是很像,那双眼睛,能安神。”

林烨点头,笑了一下,“对,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呃,我刚才问你的……”

“我从那儿学了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好,特别有意义,特别有道理……”老蒯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是完全没把林烨的问题听进耳朵里。

“什麽话?”林烨来了兴致。

“吹皱一江春水──干卿底事?”老蒯回答得一本正经,很努力地控制住了面部肌肉,表现得很严肃很认真。

林烨的脸色跟天色一样一样一样的。

老蒯忽然想起了什麽,很热心地拿出了老师的范儿:“我忘记了,你文化程度不高,理解这句话大概有些困难,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

“不用了!”林烨斩钉截铁地拒绝,郁闷得不得了,“我查过书了──当初,我问你哥那件事的时候,那个家夥就是这麽回答我的!”

哈哈哈哈哈……老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第176章

老蒯一路哈哈笑著出了大门,在出门的瞬间一眼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王爱国,不由得一愣,“你还在?”

“我等你。”王爱国迎上来,一个淡淡的笑在顷刻间凝固:“你哭了。”

不是疑问句,很肯定的语气。

“谁说的?我是在笑呢。”老蒯下意识地抬手,条件反射地想擦眼泪,马上又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手,“刚才教训了林烨一顿,心情大好!”

王爱国怎麽也看不出来老蒯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抬眼看看天,“其实我也不是特意要等你,刚才好大的雨,根本走不了。”

“嗯,不用解释。”老蒯微笑著点头,没有揭穿,“我明白。”

王爱国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那就好。”

老蒯跟著抬头看天,满天的乌云,阳光在云後透出来,给云层镶了一圈金色的边。“不会再下雨了吧……我真想走一走。陪我去个地方,好麽?”

“去哪儿?”王爱国犹豫了一下,“我……”

老蒯已经招手截住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地上车、关了门。小汽车轰一声油门,飞奔而去。

车子向郊外驶去,破破的柏油路一步一颠,两边的树带著沈闷的风,风中偶尔几声鸟雀的哀啼,凄凉悲苦,让人禁不住心乱如麻。

远远的看见了烈士陵园,王爱国浑身一震,刚要说话,却被老蒯攥住了手。

车子在陵园大门停了下来,老蒯一言不发地付了车资,拉著王爱国下了车。

老蒯一直把王爱国拉到了林染的墓前。

人很少,很冷清,只有那一排排高大的墓碑,整齐而庄严。林染的墓就在角落里,雪白的石碑上,一张黑白照片,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英气逼人。

这场景似曾相识,王爱国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他还记得,在凤凰山公墓,老蒯祭奠他最亲密的同学和朋友──那个时候,王爱国也是这样,陪在他的身边。眼睁睁地看著这个人,埋下所有的伤和所有的痛,寂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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