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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91)

萧疏垂下眼睑,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口:“我的毒,不用你解。”

轻轻抽回手腕,放于身侧,鲜血顺着紧握成拳的手背滑落,滴在地面,越来越急越来越多,看着司徒鸢的目光中满是平静,温润的声音终于有了几分柔和:“我们之间就算有恩怨,也早已随着战事的结束而结束了,所以你不用为我再做任何事。那段惺惺相惜的时光,见证了你我的年少轻狂。愿意记,便记着。不愿记,便忘了吧!带着那个药回戎狄,继续做美丽骄傲的郡主司徒鸢,做安邦定国的司徒大人。”

“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你放弃生命的理由!”

“我不是放弃生命……”萧疏的拳又握得紧了些:“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司徒鸢踉跄后退一步,旋即稳住摇晃的身形,语意森然:“其实,你全部都是为了她,对不对?”

“对。我不想她难过,就这么简单。”

“我抛弃自尊放低身段,匍匐进尘埃里,对你哀求向你示弱,却换来你这样的肆意践踏,换来这样的奇耻大辱!”司徒鸢眼睛里的水雾迅速被怒火烧干,看着地上聚集起的殷红血洼,蓦地惨然大笑两声:“不过我们真的很像,一样的可怜可悲可笑可叹!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却视如敝屣。否则,又怎会只顾着救自己的命,而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萧疏眉心猛地一蹙:“说清楚!”

“传言南海有个‘琅琊岛’,其上生长着六十年开一朵花的‘紫绛草’,治百病解百毒。”司徒鸢已然恢复了冷冷的模样,声音平板:“就在上个月,传说变成了现实。有几个人从‘琅琊岛’带回了‘紫绛草’,并正在闭关炼药。那几个人来自鼎鼎大名的梅岭白家,练的药是为了救他们身患绝症的幼妹。话已至此,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萧疏的神情并没有兴起大的波澜,只声音明显发沉发涩:“你如何知情,她……得的又是什么绝症?”

“我自有我的门路,你不用管。至于她究竟得了什么毛病,你可以去问她呀!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几件事,第一,她早就知道自己有病。第二,她也知道‘紫绛草’已经到手了。第三,她更知道‘紫绛草’能解你体内的毒。第四,你别痴心妄想的以为到了最后她会把‘紫绛草’让给你,因为我已经可以确定,那炼药的药引子,不是解‘易魂’的。”

司徒鸢负手看着萧疏,冷冷的笑容里有浓浓的不甘有深深的恨意,还有从骨子里渗出的悲凉:“这就是你豁出性命去爱的人,这就是大言不惭说爱你的人!”

萧疏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微微侧了头,望向小道的不远处,一个藏在阴影里的角落。右手渐渐松开,掌心的血顺着指尖与手背的血混在一起,砸落,仿无休止。

在那里,曾经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对着面前的一株草药发呆。

独活,独活……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鸢如果只会打打架发发脾气的话,那就太没用了,也不值得岁岁当年一见倾心。

岁岁终于知道鸟夏夏也曾是个短命的娃儿,不过知道的方式好像有些欠抽……

想抽我不?来呀来呀抽不着~~~~~

另,提前吼一句:弟兄们,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评论拿来!!!!

57

57、第五十五章 知晓真相 ...

白夏回萧宅的时候天已擦黑,正想进门,一眼瞧见萧疏正沿着小径远远走来,光线虽暗,却仍能看出他的步伐很慢,步子很沉。

待到只有丈许距离处,白夏出声:“诤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疏脚下一顿,始终向前直视的目光一转,竟是刚刚才发现白夏般的神情一动,迟疑了半瞬方低低唤了声:“夏夏……”

白夏忽地一皱眉,上前两步,将遮了大半只手的袖子掠起,露出由腕部至指尖的血迹斑斑:“不是早上才敷了药换了包扎?怎么弄成这样?!”

“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你总是不小心的不拿自己当回事!”白夏怒冲冲的好一通训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伤口深可见骨差一点儿就伤到了经脉,不好生养着的话很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你玩身残志坚玩上瘾了是不是?腿刚好又想废了手!”

萧疏便一声不吭的听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于是白夏终于觉出了异样住了嘴。

片刻静默,唯余虫鸣。

“夏夏,隔了这么远,天色这么暗,你为什么能看见?”

“你手指到处红彤彤的摆明了都是血……”白夏完全摸不着头脑,狐疑着加了句:“我又不是瞎子。”

“是啊,只有瞎子才会如此明显都看不见……”萧疏阖了一下眼帘,声音轻得像是被风一吹就散,了无痕迹:“不是眼瞎,是心盲。”

白夏越发搞不清状况,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究竟怎么了?”

“大约是有些累。”萧疏笑了笑,带着无法掩藏的疲惫,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廊灯下,垂眸看着她掌心处那个毫不起眼的红色小点:“看得太多,却看不到真相。想得太多,却想不到症结。自负聪明,事实上,却笨得无可救药……”

“诤言,是不是……”白夏犹豫了一下:“司徒鸢来找过你了?”

萧疏没有做声,只微微颔首。

“跟你摊牌,告诉你她此行的缘由和目的?”

萧疏再度颔首。

“与国事无关?”白夏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角:“所以是我猜对了,果然只为私情……”

司徒鸢到底说了些什么,竟让历经风浪性情坚韧的萧疏这样神不守舍这样失魂落魄。

萧疏掌心的伤口是被自己的指甲所刺破,白夏知道,只有在面临重大变故时,他才会用如此方式按捺心中的惊涛骇浪。

同样的情形,白夏亲眼见过一回,那是在假扮司徒鸢的人出现时,高烧不退的萧疏在噩梦中喊着‘阿鸢’……

难道,当年发生的一切其实另有隐情,司徒鸢是有什么苦衷逼不得已才做了伤害萧疏的事情。

若果真这样,既没了国仇也没了私怨的两个人,曾经相知相惜并相爱的两个人,是否,能够重修旧好,重续前缘……

晚饭后,白夏照例强行拖着不情不愿哼哼唧唧的战风在院子里遛弯。

因为这段时间意志消沉心情郁闷而导致的暴饮暴食,雪狼在应该掉膘的炎炎夏日体重居然一路飙升,加上厚实无比的皮毛,于是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的小白狼渐渐开始有了大腹便便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中年发福症状……

萧疏便笑吟吟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慢腾腾的绕圈溜达,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天上的一轮满月,像是觉得月光刺目,遂举手遮眼,掌心的伤口被苦咸的液体所浸,有微微的刺痛感,却疼得钻心。挂在唇边的浅笑一点一点变淡,变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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