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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喜塔(49)

臭男人,进两步退三步,怕被她吃了不成?

叶词屏息数秒:“没有,你开车吧。”

他说:“这几天我留在家里陪父母,不回江都金郡了。”

叶词「嗯」一声:“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面色淡淡地收拾床铺的狼藉,皱巴巴,污遭邋遢,统统拆下来塞进洗衣机。垃圾桶也清理干净,把恶心的东西丢掉。

叶词不知道梁彦平什么意思,吊着她玩儿,还是一夜的意乱情迷,醒来当做无事发生。

要说跟他一夜情,叶词并不排斥,但她不喜欢现在这种被耍的感觉。

真是莫名其妙。

*

梁彦平送父母回到家,中午吃饭,李絮芳问起他和叶词的情况,对很多事情仍旧一知半解,十分模糊。

“你们当时在一起两年,怎么都没跟家里说呢?”

梁彦平言语直接:“当时年轻,喜欢自在,不想让长辈掺和。”

“那你们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梁彦平垂下眼帘稍作停顿:“私定终身吧。”

李絮芳和梁超树交换目光,难掩惊讶,他们以为不过是谈恋爱而已,瞒着家人也不算什么,可「私定终身」四个字从儿子口中说出,足见份量。毕竟他是从来不说这种儿女情长的话的人。

“叶词家里出事,你要出国,因为这个分开,可以理解。不过她马上就跟许家老二在一起,你不难受吗?”

梁彦平没做声。

李絮芳轻叹:“叶词那姑娘其实挺好的,聪明,勤奋,生龙活虎,当然也很务实。这种姑娘啊,我必须讲实话,彦平,你对她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

梁超树长吁一声:“以个人条件来看,肯定还是蕊涵和你更般配。不过感情的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不插手。归根结底跟谁在一起过得高兴,只有你自己知道,对吧?”

……

叶词在家修整一日,哪儿都没去,要么躺在沙发里看电视,要么窝在床上翻小说。偶尔走神,一不小心想起梁彦平,她会有意识地赶忙刹车,然后下地走走,到厨房倒杯热水,不让思绪沉溺。

可是一走动,某处肿胀和些微痛感愈发让人想起始作俑者。他强大的存在感像无形的天罗地网将她笼罩,慢慢紧缩,一直缩到心脏,箍住。

叶词说过不愿纠结从前那些事情,可梁彦平似乎总有意无意将她往回拉。

情爱记忆复苏,洪流般来得迅猛,像落在她身上的淤痕久久难褪。那些叶词曾花费巨大力气和决心才压到箱底的东西蠢蠢欲动,快要不受控制。

她不想这样。

两天后,伍洲同从老家回来,恹恹地告诉她说:“老叶,我被娇娇甩了,她把我臭骂一顿,整整十分钟都在数落,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怎么会这样,原来她平时私下里都是这么看待我的?”

叶词随口问:“分手导火索是什么,就因为见面礼给少了?”

“是的吧,本来我准备补偿她,可她突然开始发火,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完。”伍洲同精神受创,认知也遭到打击,有点一蹶不振的意思。

他被娇娇甩,是在叶词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别嚎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中午两人在鱼头火锅店汇合,冰啤酒,嫩鱼肉,又麻又香的油锅,下配菜,豆腐、猪脑、毛肚、腐竹、鸭肠,吃得热汗淋淋,饭后再来一根烟,简直舒坦至极。

“我再也不想谈恋爱了。”伍洲同瘫在椅子里,双目放空:“搞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嘴上说的和脑子里想的都不是一回事儿。”

叶词眉眼低垂,稍有些心不在焉:“男人心里想什么我也搞不太懂。”

伍洲同说:“我他妈还犯傻呢,兴高采烈地计划未来,把婚房都考虑好了,谁知人家根本没那意思,骑驴找马。对,我就是那头蠢驴,大傻缺一个。”

叶词嘀咕:“是啊,昨天还跟你耳鬓厮磨,搂在怀里亲个不停,一晚上五只保险套都不够用,好像有多喜欢似的。隔天就换一副面孔,躲得远远的,就像在暗示你,性ꔷ欲是性ꔷ欲,感情是感情,要分清楚,别搅混。”

伍洲同点点头:“感情都白费了,我有十块钱会给她九块,还嫌我不够用心,算了算了,就当交学费吧。”

两人各说各的,对牛弹琴。吃完饭,一起到KTV唱歌,消磨一下午,唱得嗓子哑,脑壳涨,傍晚才散。

叶词被友谊疗愈,心里开朗许多,不再那么纠结。回到江都金郡,上楼时她主动给梁彦平发信息,诚实而勇敢地告诉他:“我很想你,彦平。”

发出去深吸一口气,心情是雀跃的,好像当年谈恋爱,她的情话花样繁复层出不穷,每次撩拨他的时候都在熠熠生辉,甚至自己能觉察到自己正发着光。

你够种啊,叶词。

这感觉真不赖,她嘴边扬起浅笑,走出电梯,下一秒忽而顿住。

一道清丽的身影抱着胳膊低头慢慢踱步,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看见叶词现身,她笑了笑,款款走近。

“叶小姐,”黎蕊涵下巴微抬,神情是高贵的:“彦平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叶词默然片刻,从包里掏出钥匙:“回去陪父母了吧。”

“这样啊。”黎蕊涵见她往802走,若有所指般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住在一起。”

叶词抬头淡淡地看着她。

“我有事找彦平商量,他大概哪天回来?”

“不清楚,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还是当面谈比较好。”黎蕊涵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请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叶词低头瞥了眼,心跳略滞,木讷地抬手接过。

“我怀孕了。”黎蕊涵抱着胳膊,视线往下,一动不动地打量她的表情:“才一个多月。孩子我打算生下来,而且会尽量给它一个完整的家。叶小姐可以理解吧?”

叶词眨眨眼,点点头:“理解,恭喜。”

黎蕊涵目光移动,忽而顿住,手指随之探向她的侧颈,几乎碰到那处还没完全消散的红痕:“这是他弄的?”

叶词有些吃惊,往旁边躲了一下。

黎蕊涵自知失态:“抱歉。”

叶词别扭又无语,拉过长发遮挡。

黎蕊涵冷笑:“他倒挺热情。不过我明白,你们是初恋,久别胜新婚,抵不住冲动重温旧梦也是人之常情。旧爱有时也像新欢,人都是欲望的动物,尝尝新鲜,放纵一下堕落面,挺符合人性的。尤其彦平克制惯了,偶尔也需要发泄一下低级的本能,男人多少会有下半身思考的时候。”

“……”什么叫不带脏字骂人,叶词算见识到了,不由一下笑出声:“黎小姐,你想骂梁彦平请随意,但别拐弯抹角带上我呀,你们的感情问题和我没关系,这个也请你自己交给他。”

说着将化验单奉还。

“另外我并不觉得情欲是低级的东西,普通人嘛,吃五谷杂粮,动七情六欲,正视自己的生理需求也是心理健康的表现,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