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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喜塔(48)

叶词头脑发热,冲动之下险些顶嘴说好。可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心脏猛地一跳,不由得咬咬唇,偃旗息鼓。

两人没了言语。叶词抱着胳膊闷了会儿,倾身往前,端起自己那杯鸡尾酒,转而与梁彦平身侧的女孩碰杯,解释两句,就此作罢。

梁彦平双腿交叠,闭目养神。叶词稍稍挨近,问:“你带我来,就为了给你挡桃花?”

他没搭理。

她又问:“国内夜生活精彩吧?你出去应酬,没有擦枪走火过吗?”

梁彦平抬眸端详,沉声反问:“你出去应酬都这么跟人喝酒吗?”

叶词撇撇嘴:“我又不是男的。顶多喝交杯酒而已。”

“交杯酒,而已?”他重复。

叶词被那目光盯得满不自在,深吸一口气,理所当然道:“干嘛这么震惊,国内酒桌文化就这样,气氛拱到那儿,不喝下不来台。”

她混迹多年,见过太多声色犬马,酒桌上的男人都丑陋得很,三杯黄汤下肚,左拥右抱,低级的面目就再也不受控了。

好在她跟着康建国出去应酬,康建国终究当她是晚辈,有什么过分的活动会提早把她打发走,不让她参与。

梁彦平听完冷笑:“受教了。”

叶词摸摸鼻尖,饮尽杯中酒,没一会儿被隔壁桌的动静吸引,伸长脖子张望,之后索性起身过去看热闹。

隔壁土大款摆开阵仗,桌上铺满几十只酒杯,每个杯子下面压五张百元大钞。都是高度烈酒,这钱不好拿,但还是有人抢着上去挑战。只见一个男的蹲在桌前,一口气闷了十杯,惹得周遭欢呼雀跃,起哄连连。

“我靠。”叶词咋舌:“也不怕胃穿孔。”

她摇头嗤笑,往后晃了晃,一只将她托住,接着顺势一捞。

天旋地转,叶词稳稳地落到梁彦平怀里,坐在他腿上。

“热闹好看吗?”他眉眼低垂,声音轻轻地,只有两人能听见。

“嗯,还行。”

“把你见识过的龌龊事说给我听听?”

叶词喉咙干涩,舔了舔唇:“比如……两个已婚的中年人相互坐大腿,当众玩小蜜蜂划拳。”

梁彦平黑眸晃动,低下头,往她湿红的嘴唇亲了一下。

“还有呢?”

叶词懵懵地:“还有男的把太太送给自己老板,太太怀孕,分不清谁的,他们就凑在一起过日子。”

梁彦平把人搂在臂弯,一下一下吻了起来:“接着说。”

“嗯,九叔一朋友,结婚多年,嗯,孩子都上大学了,他醉酒后居然点了一个男公关的台……”叶词脑袋迟钝,忽然没法思考:“梁彦平你占我便宜?”

他吮着她的唇:“怎么了,要报警吗?”

甘甜的酒精与清冽的烟草味缠绕,幽暗中释放出蛰伏的欲念,嘈杂音乐屏蔽理性,叶词半磕着眼,神智迷醉。

两人窝在角落接吻。

这里没有谁会去刻意关注意乱情迷的男女,大多见惯不怪,该喝酒的继续喝酒,玩骰子的专注玩骰子。服务生来来去去,视若无睹,只要不是做起来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梁彦平把困觉的叶词放在一旁,用大衣盖好。

王林祥随手推推他的膝盖,递了支烟过去。

“叶小姐醉了?”

“嗯。”

“你们事务所什么时候开工?”

“初九。”

王林祥笑叹:“我们单位放到元宵你敢信吗?还不如早点上班,在家闲着容易吵架,相互看不顺眼。要知道结婚以后会变这样,我肯定不着急,晚几年再走进牢笼。”

梁彦平闻言笑了笑,神色淡淡。

王林祥往那边瞄了眼:“你和叶小姐分开那么久,还是顶不住旧情复燃?”

他没吭声。

“决定重修旧好了?”

梁彦平缓缓吐出薄烟,深邃的眸子添一层难以捉摸的雾,略微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王林祥哑然失笑:“没有?那你还这么对待人家?”

梁彦平不语,拿过烟灰缸把烟掐灭,拍拍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去。”

王林祥叹气:“好吧。”

他将大衣搁在臂弯,轻而易举拉起叶词,搂着她离开。

第32章

◎(2003)理解,恭喜。◎

日次清晨叶词醒来坐在被窝里发愣, 呆鹅一般,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被子底下她没有穿衣服,什么都没穿, 光得一干二净。

白皙光滑的皮肉, 零星散落着殷红的吻痕,从脖子到胸脯,还有大腿内侧, 尤其明显。

昨晚她和梁彦平在夜总会, 好像亲嘴了,而且亲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酒劲发作, 困得厉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之后发生些什么……叶词使劲回忆,只能记起一些杂乱的片段。

梁彦平载她回家, 中途停车,似乎下去买了点儿东西。

回到公寓,打开门一进屋, 连灯都等不及亮, 他铺天盖地的吻就把她给淹没。两人难分难解,抱着直奔卧室,衣服掉落满地。

叶词被丢在床上,席梦思弹性好,把她弹得晃了两下,梁彦平居高临下看过来,双眼暗如深渊, 嗓音冷冽低沉。

“趴过去。”他说。

叶词当时懵懵的, 没有思考能力, 大概并没有照做。

梁彦平单手解皮带,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仔细,然后又说了一遍:“趴过去。”

后面的事情叶词记不清了。

卧室地板上躺着她的内衣和内裤,床头柜出现一盒拆开的超薄安全套,盒子是空的……空的?!她想想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伸手捞过垃圾篓,看见里边有五只用过的套子。

五只。

叶词懵了,脑中冒出第一个想法:完蛋,还怎么下床?

她几年没开荤,加上梁彦平那个尺寸和耐力她是清楚的,庆幸昨晚断片儿,否则折腾起来可真要命。

叶词放弃立刻洗澡的欲望,慢慢躺回枕头,谁知稍微一动,酸痛感袭来,无比清晰地昭示着昨夜的暴行和罪证。

“嘶……”她拧眉咬牙,在心里咒骂臭男人。

就这么发了会儿呆,零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塞进脑海,全是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实在太臊,她没法安然待下去,还是撑起身下床,岔开两腿走路,慢慢挪到浴室去。

洗完澡出来,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半了。

手机里没有未读的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叶词思忖犹豫,主动给那人打了过去。

他接通,低沉的语气淡得像白开水:“喂。”

其实叶词不知道说什么,闷了会儿,哑着嗓子:“你在哪儿?”

“接爸妈回家。”

“他们现在在旁边?”

“嗯。”

那好吧。叶词准备挂电话。

梁彦平这时却又若无其事般询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心口突突跳了两下,太阳穴也有点疼,忽然感到混乱,究竟断片儿的是谁。几个小时前是谁刹不住车,按着她横冲直撞,假装温柔地哄她迎合,骗她说最后一次、马上就好……然后现在用冷清清的口吻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