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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82)+番外

青年面上纹丝不动,实则内心已经快被小镇墓兽踹出一斗血了,他咬紧牙关用力按下那颗竭力抗争的小脑袋。猝不及防,一口堪比金刚钻的铁牙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处!

“咔”萧卓听见自己掌骨断裂的声音,他颤抖着胳膊低头,对上一双怒气值爆发的核桃眼,本来动摇的他瞬间被激起从未有过的叛逆心。

很好,燕燕,你成功引起了本将军的注意!

他死死按住小镇墓兽不放,空闲的手勉强一挥:“本将军刚才夜观天象,今夜不宜动武,撤兵!”

副将:“……”

副将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将军喜怒无常的做派,毕竟掉过脑袋的人了,哪怕再装回去,应该也不太好使了。赶在对方话事人没来之前,副将当机立断挥旗示意。

于是,如他们突兀地出现一般,眨眼之间,万千兵马轰轰烈烈消失地一干二净。

独留下两个傻眼的青皮小鬼,一个喃喃道:“我们好像闯祸了。”

另一个瑟缩道:“还是闯大祸……”

黄衣女子见李药袖被龙城大将掳去,面上露出个痛快而扭曲的笑容。

与其留下那妖兽让她如鲠在喉又不能真的动手杀之,不如落在萧卓那疯子手里,生不如死。

闻先生匆匆赶到石门,只见他心爱的狼群三三两两,沮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好不可怜

他脸色顿时一沉,抬眸望去只见一地狼藉,不见萧卓那厮的身影,怒道:“那莽夫呢?!只敢对我的爱宠下手,不敢亲自与我对阵?”

两青皮小鬼互相推搡不敢说话,黄衣女子在一旁作壁上观冷笑不语。

闻先生漆黑无光的眼眸转向青皮小鬼,沉声道:“是你们两主动说,还是表兄我亲自用家法请你们说?”

青皮小鬼们顿时打了个寒颤,个头稍微高点的那个脑袋快垂到了地上,磨磨蹭蹭地说:“大狼们不是被龙城大将打的……”

闻先生眉头一拧,黑洞洞的眼眸更黝黑了:“难道是你……”

“不不不!”青皮小鬼连忙摇头否认,声音低如蚊吟:“是猫猫……”

闻先生初还不解,渐渐面露讶异,抬眸四望没见到银黑小兽的影子,隐忍怒气道:“猫……镇墓兽呢?”

两个青皮小鬼同时露出痛苦的表情,破罐子破摔大声道:“被龙城大将掳走啦!”

整座邙山一片死寂,唯有刮过大漠的风声呜呜咽咽。

闻先生定定地看着这两小鬼许久,在看得他们噗咚一声跪下来后才慢慢转移视线看向片刻前大军消失的方向,冷声笑了笑:“萧卓,看来这次你我是一定要交手了。”

隐匿在角落里的一人闻言不禁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金眸划过暗沉而危险的光泽:小袖……

白骨战马撒蹄狂奔了不知多久,大漠夜晚的风如刀一般刮过累累白骨与金戈,发出嗡嗡振响,幽蓝的月光将它们照耀得光亮又诡异。

李药袖被强行摁在褡裢里不知多久,只听得呼呼风声在耳边穿梭了许久,待到马蹄停下时只听见刚才的副将发出声嘹亮的口哨声,霎时金戈落地,战马齐鸣。

须臾后,所有声响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刻,李药袖寻到一丝松动的契机,抬头猛顶,撞开青年一直按住的手掌。

在看见弦月的一角时,她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腾空到一半,那个可恶的铁掌如影随形而来,五指一拢牢牢将她抓了回去。

李药袖:“……”

“燕燕,跑什么啊?”青年一改方才领兵时的威严肃穆,笑嘻嘻地将缰绳一甩,人从骷髅马上一跃而下,白骨马立即便如千万大军一同化作渺渺风沙,归入大漠之中。

在场的唯一一个有实体的副将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心中好奇出声问道:“将军,你不是说不认识什么燕燕吗?”他怀疑地看着张牙舞爪的银黑小兽,琢磨着道,“哪个好人家会给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取名叫燕燕啊?”

萧卓脸色一僵,重重咳了一声,连声反问道:“燕燕不好吗?不可爱吗?不很动人吗?”

副将不解道:“可燕燕是姑娘家的名字啊?!这……”

萧卓回头幽幽地看他。

副将醍醐灌顶,看向他们将军的眼神愈发一言难尽和复杂,最终他沉重地拍了拍萧卓的肩膀:“将军,我也算和你一起长大的,竟然不知道你……隐藏得如此之深,”他了然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你迟迟不肯娶亲,竟是如此。”

萧卓脸部有一剎的狰狞扭曲,他呼吸又吸气,反复几次后他怒道:“我不是!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副将:“哎呀,将军,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了。其他兄弟们在地上又听不见,你不要这么害羞……等等,”他看着茫茫银沙,“兄弟们,应该,听不见,吧……”

仿佛响应他一般,平滑如绸缎的沙漠忽而如潮水般剧烈地涌动不止,风声中隐隐传来喧嚣的笑声。

萧卓:啊啊啊啊啊!

正在此时,“咔!”,熟悉的裂开声再度响起。

这次没有狼嚎,也没有撞山声,故而格外清脆。

萧卓换换低头。

挣脱不得的李药袖面无表情地再次掰断了他一根指骨。

一炷香后,两败俱伤的一人一兽坐在了宽敞的军帐中,篝火在账外熊熊燃烧,映出周围成百上千顶帐篷的影子,军旗在塔楼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军营,足以可见曾经有多少将士在这里生活、练武和喝酒说笑。

和熊一样粗壮结实的副将回营后拎着个酒坛就出去了,说是找兄弟喝酒。

现在,这个帐篷中只有李药袖与青年两人。

李药袖独坐在小马扎上,余怒未消地正舔着爪子,恶狠狠地瞪着将骨头一根根接上去的青年。

不是她不想跑,只是被带进这军营后无论她如何从角度想冲出去,结果最终都是回到这座主账门口。

青年面色阴沉地咔咔给自己掰着手指,阴恻恻道:“燕燕,你好狠的心啊。”

李药袖呵笑一声:“没打死你,算你运气好。”

萧卓再度听到这熟悉的清脆童音,似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神情扭曲了一下,岔开话题道:“你不是在韩家村吗?为什么会初夏在这里?”

李药袖抖抖乱糟糟的尾巴,面无表情看他:“不是你把我抓来的吗?”

萧卓:“……”

萧卓暗暗搓牙,这小东西能在邙山自由出入,且在闻贼当成宝的这群妖狼中来去自如,定是身份不凡。与其将它留给闻贼,日后留成心腹大患,不如他先下手为强抢了过来。

左右他与闻贼两人的过节远不止这一桩,无非旧债添新债,债多不怕扰,虱多不怕痒。

他不说李药袖还想不起来,她暗暗瞅了瞅青年,说来也怪,明明此人长得勉强也算是英气勃勃吧,与那丑巴巴的纸人半分不像。可她一眼就认出了这青年将军是纸人本体,况且,她越瞅此人越熟悉,估摸着曾经在燕京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