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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38)+番外

沈檀被她嫌弃的核桃眼给气笑了,实在按捺不住手痒狠狠捏了一把她肥嘟嘟的腮帮子,捏得李药袖嗷嗷呜呜一阵怒吼。

“我说沈兄,你能不能先扶我一把,我感激不尽。”李子昂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地上飘来。

“……”沈檀松开愤怒的镇墓兽,将荷叶在她脑门顶又按了按,这才不急不忙地捞起几乎快断气的李子昂。

“各、各位高人……”一道拘谨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小街旁紧闭的木板门被人稍稍移开一块,露出双紧张的眼睛,“如不嫌弃,来我家铺子里避避雨吧。”

……

药铺小小一间,几面墙的柜子就占了大半地方,剩下不过一方小小柜台和几张供病人休憩的桌椅。

“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各位煮壶姜汤驱驱寒。”中年妇人将木板纹丝合缝地回归原位,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被沈檀放置在桌上的银灰石兽,边往左侧的内间走去边向院招呼了一声,“阿大!拿些干净的纱布来!再拿些膏药给这几位高人!”

很快一个高大结实的少年从后院一头扎进了铺子,乍然见到几人呆了一呆,腼腆地挠挠后脑勺:“诸位受了外伤还是内伤?”他说着走到药柜前,看见鼻青脸肿的李子昂又是一愣,犹豫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伤得不轻,可我爹正病在床上,要不然能让他替公子瞧一瞧。”

李子昂有气无力道:“甭管什么金疮药,止血药都给我拿一些。”

阿大连忙应了一声,挠着头找了一圈才翻出几个药瓶,又迟疑问道:“止痛丹要吗?”

李子昂痛得直抽冷气却还十分果断地摇头:“不要!”他蹩手蹩脚地提着水壶清洗伤口,没好气地对充满怀疑的李药袖道,“看什么看!记着这些痛才会知道自己伤到什么程度,致不致命,以后和人动手也就知道轻重了。”

李药袖虚心受教,假惺惺地指点他道:“用清水洗不够,兑点盐进去,对伤口更好。”

李子昂:“!”这小石头怪果然心肠歹毒!

沈檀在一旁将那副铜锣好好收入他的皮兜,也不知他的皮袋子是何种材质,容量惊人。这一路走过来李药袖只见他往里装了各种零碎,什么皮绳、铁勺、火折子、匕首等等等等,更别说常年还盘踞着一条黑蛇。

对了,李药袖奇怪问他:“小黑呢,好久没见它了。”

“它回家探亲了。”沈檀闲来无事又抽出那本李药袖眼熟的小簿子摊开,随手写下风流飘逸的三个字——雨婆婆。

李药袖假装没看见前一页的“长一尺,宽八寸”,脑袋磕在簿子一角当镇纸:“你是打算将所见过的妖物都记下来吗?”

“嗯,虽然妖物层出不穷,但万变不离其宗,”沈檀详细地将雨婆婆的外貌及举止特征一一记下,“记得多了或许能从中总结出一二规律,日后对付起来也省时省力。”此时的沈檀与李药袖尚未可知,这本堪称简陋潦草的纸册日后会成为诸多修真门派的入门教材之一。

现在的他沈檀也只不过记载了寥寥几页,其中一页还由镇墓兽李小袖友情赞助。他徐徐写过一页,屈指一顶抬起李药袖沉甸甸的脑袋,翻过一页又轻轻放下压住纸角。

李药袖:“……”

“来来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方才的妇人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水从雨帘中钻入了铺子。

名叫阿大的少年连忙放下帮李子昂包扎的纱布,迎上去接过汤锅:“娘你也坐下喝一碗,别淋雨冻着了。”

“不了,这点雨算什么?”妇人抓起围裙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腼腆地笑道,“你去拿几个碗来,我刚用开水煮过了。”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泛着浅浅银光的石兽,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妖……不不不,神兽大人可也要一碗?”

李药袖顶着荷叶帽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不用……”

“把我的给她。”沈檀不知何时已停下纸笔,笑看瞬间鼓起脸的镇墓兽,“让我们神兽大人也尝尝这人间烟火的滋味。”

李药袖本欲言辞拒绝,听到这话耳尖颤了颤,最终屈尊纡贵道:“行吧,给你个面子。”说完情不自禁吧唧了一下几十年没有吃过东西的嘴巴。

沈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那真是多谢神兽大人了。”

阿大很快拿了一迭碗分了下去,李药袖因为两爪不便的缘故,只得了低头慢慢舔舐,舔了没两口就被沈檀好心地端起来慢慢喂给她喝。李药袖两爪扒着小碗一边皱眉一边嘀嘀咕咕:“还是好难喝哦。”

她从小就不爱吃药,尤其是熬得药汤,小时候她娘都是捏着她的嘴巴威逼利诱灌下去的,长大后娘不在了,她爹舍不得威逼她只能想着法子利诱,一般最后还是沈蠡来收场。

沈蠡不需要多说废话,直接一句:“三妹想你当伴读很久了。”

李药袖立刻麻溜地就着他手咕噜噜喝了个干净。

开玩笑,沈蠡的三妹,景和公主是整个燕京赫赫有名的娇蛮公主,她有几条命给她当伴读?

见那面目略显狰狞的小石兽乖乖喝汤的模样,一直有些害怕的妇人放松些许,接过阿大递来的姜汤慢慢喝了起来。她不敢与旁人搭话,只看着年纪最小的法喜小和尚颇是喜爱,从围裙兜里摸出块米糖递给他:“小师傅,给。”

同样皱眉喝完的法喜看着姜汤愣了一下,小手不自觉地攥成个拳头,有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妇人。

妇人眼角的细纹微微皱起,她笑着又向法喜抬抬手:“吃吧,一块糖而已。”

法喜小和尚这才慢慢地拿过那块糖,小声说了句“谢谢”。他想了想,将糖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块给李药袖:“小袖,喏。”

李药袖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沈檀轻嗤:“半块糖就能骗走的神兽大人。”

李药袖:“……”

法喜不禁攥紧了那半块糖,过了一会哽咽地说:“对不起,刚刚要不是我,李……”他记不清李子昂的名字,“李哥哥也不会受伤。”

正让阿大给自己背后贴狗皮膏药的李子昂肿着滑稽的右眼看过来,切了一声:“嗨,这有啥啊!公子我又没死!等死了再说对不起也不迟哈,小师傅。”他说着“嘶”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

阿大连忙按住他乱动的胳膊,为难道:“少侠,你的伤着实有些重,”他犹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要、要不,问问爹能不能帮着看看。”

“不行!”妇人厉声打断了阿大的话,察觉到自己声音过于尖锐,她的容色又渐渐缓和下来,她讪讪地向李子昂道歉:“对不住了这位高人,我、我家那口子实在病得下不来床,要不然一定让他给你好生看看。”

李子昂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没受伤的手:“没事儿婶子!我皮糙肉厚,这点伤恢复起来快得很。”

李药袖冷眼瞧着他脖子上流下的冷汗,真是一生要强的李公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