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朝欢宠:帝凰妃(70)

令妧敛襟微笑:“没什么缺的,多谢殿下,也请替令妧多谢皇上。”

庆王觑了眼她谨慎的容色,心下生笑,含笑道:“本王多年不曾来过锦绣别苑了,如今正值紫薇时节,不如本王陪公主到处看看?”

果真连妃不是他的生母他便一点悲悯之心都没有。见令妧不动,庆王又笑道:“公主吝于赏光?”

令妧缄默片刻,正念着如何推托,倒是不想他自顾转了口道:“说也奇怪,公主那侍女去沏茶怎就去了那么久?哦,该不会是出去了吧?”他一挑眉,话中藏话。

令妧蹙眉,方觉这气氛诡异,面前男子不待她答话,径直开口:“那便让本王猜一猜,你那侍女去了哪里?胤王府?”他仿佛是认真自问,继而又摇头,“我四弟又不在府上,莫不是……冀安王府?”

说话间,令妧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庆王深深望着她,齿间含笑:“那怕也是迟了,冀安王世子于今晨入狱了。”

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到底让令妧狠吃了一惊,广袖下手指微僵,她强作镇定,淡淡道:“这又是何故?”

“何故?”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反问着,“公主竟不知要来问本王?本王倒是听说,有人说迎亲途中世子冒犯公主……”

“胡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令妧厉声喝断他的话,庆王却不怒,仍是不紧不慢说着:“世子与公主失踪三日,孤男寡女,最是引人遐想。不过公主放心,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要错,也是世子的错,是他冒犯公主,并不是公主与他有染。”

他的话越说越淡,令妧一阵惊窒,是他们!好大一个局,除掉连妃还不够,还要搭上允聿……

【涅槃】04

“殿下想怎么样?”令妧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开口就问了出来。

庆王深深望着她,见她明眸地掩着怒意,他却是轻缓一笑,转身向外道:“这样好的天气公主何不与在下一道出去走走,有什么话也可细细说来。”环佩声响,面前男子果真就走了出去。

令妧的脸色微微沉下,眼看着那抹身影斜斜落在门上,她略一迟疑,终是抬步出去。庆王似是断定她会跟着,也不回头,便这样缓步往前。廊下凉风徐徐,轻薄衣衫飘逸,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嵌入这满园花海似浑然天成的一幅瑰丽画卷。

眼前那颀长身影顿住,庆王伸手拂过一旁的一簇紫薇,芬香馥洌,艳艳如美人。他回眸生笑,睨着令妧道:“丝纶阁下文书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晨曦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

他倒是很巧妙地将“黄昏”二字替成“晨曦”,正好应景。令妧低头一笑,他改得,她自然也改得。广袖轻落,她话音婉转:“紫薇花对紫微郎,名目虽同貌不同。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

庆王略略一怔,随即朗声笑起来:“有趣,实在有趣!”当日在墨兰别院她曾对他说过“皇上拒绝了王爷,令妧却未必”,可她约了他却有失约。如今她孤身入越,胤王自顾不暇,他再次提及却仍被她巧妙挡回。庆王心中难得没有怒意,清明目光点滴不漏落在女子绝美脸庞,这样的女人,果真叫人爱不释手!

看他闲暇模样,令妧也不敢轻易将心思表露。她分明想问的是胤王与允聿的事,偏他倒是好,处处与她打马虎眼。她悄然深吸了口气,见他站着不动,她便转身欲在凭栏处坐下。庆王眼尖,伸手拦了,又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小心铺在凭栏上,含笑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可别受了湿气才好。”

令妧泰然受之,抬眸含笑:“多谢殿下。”

庆王仍是望着她,眼底隐隐含情。令妧只做未知,浅浅道:“殿下今日来不是专程与令妧赏花的吧?若是为了告诉令妧胤王殿下与世子的事,那令妧已经知道,谢殿下转告。”

女子净瓷般的脸上扬一抹舒畅笑意,琥珀瞳眸里丝毫瞧不出惊慌,庆王心中不免又升起几许赞扬,他却依旧问她:“公主一点都不担心吗?”

令妧猝然一笑,凝着他反问:“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北汉公主,任凭你南越皇室如何折腾,难道你们皇上要轻易与北汉翻脸吗?”这也便是庆王着重强调是允聿冒犯了她,而非是她与冀安王世子有染的原因。

庆王朗朗出笑,修长手指一掐,轻易便折了一簇紫薇花捏在手中把玩。晶亮眸子里折映着女子泰然神色,庆王止了笑,言语也似认真起来:“本王喜欢公主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也不累着。时下什么情况也不必本王给公主一一分析,依本王看,公主是否该考虑换个盟友?”

换盟友?换他?

令妧静静望着,他已是低眉垂眸,像是真的在赏花。

南越诸位王爷,唯他是皇后萧氏的亲人,眼下胤王又出了事,似乎这条路的确不错……

那一个又轻声道:“公主要的左不过是北汉太平,换了本王也未必就不行了。”他轻描淡写说着,又低头,盈盈一嗅,淡雅紫薇香,终抵不过女子身上的轻萝香气来得香醇诱人。

令妧收复眸华,垂目落在葱白指尖上,顺手轻轻抚平罗衫褶皱,看来这庆王一点也不蠢。世弦选胤王不过是因为昔日崔太后替他铺平的路,而如今胤王自顾不暇,她会转身吗?

眼前,恍惚中又见了那日允聿舍命护她的场景,还有那覆在她身上被鲜血浸透的湛蓝披风。指尖一阵凉意,令妧不觉又笑了笑,别开了话题去:“看来殿下盼着连妃娘娘归天盼了很久了。”

如此意味深长一句话,也亏得她是北汉公主才敢这般肆意开口,若换做旁人,是断断不敢的。庆王干净下颚一抬,似笑非笑的凤目却是微微眯起,手一松,那夹在指间的紫薇花翩然落下,掉在绿荫中,染上晶莹点点。他目光灼灼望着令妧,语声倒是淡淡:“闹了半日,原来公主以为连妃娘娘的死与在下有关?”

令妧莞尔:“这可是殿下说的。”

他又呵呵笑起来:“若本王说无关呢?”

令妧觑他一眼,见他神色卓然,眼底是如常平静,着实看不出是否撒谎。南越后宫,群妃吐艳,却是萧后一人独大。萧后培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简单。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不是庆王,也会是萧后。当然,无论是哪一种,庆王都不会在令妧面前承认。这般想着,她倒是也释然了,抿唇一笑,也不与他争辩。

庆王略蹙了蹙眉,语声似低叹:“你还是不信。”静谧眼底一抹失望之色流淌而过,令妧不免一愣,他若仍是在撒谎,那令妧该敬佩他的演技了。之前在北汉,他不曾占上风,如今这是南越,这位萧后力捧的王爷到底开始不紧不慢起来了。

别苑门口,一抹小小身影急急入内,穿过芬洌肆意的紫薇甬道朝这边赶来。令妧本能抬眸觑了一眼,见是神色慌张的瑛夕。她跑得极快,脚面沾着湿印,那声“公主”未甫出口,一眼便又见与令妧对面而坐的庆王。瑛夕一愣,转至嘴边的话忙又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