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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69)

闻得她提及令妧,允聿恍似才回了身,巧笑睨她一眼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丫鬟得意了:“可不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呢!说北汉公主如何貌若仙人……不过奴婢却还听说,说那公主曾婚配过,可是真的?”这消息是前几日胤王府的人来传世子失踪消息时她无意见听那人在私下里提及的,丫鬟心下还称奇,倘若真是这样,那胤王也真是放得开!

谁知这一问,允聿的脸色骤变,猛地起了身,沉沉道:“日后休得议论北汉公主这些事,叫我听见了必严惩不贷!”丫鬟吓得脸色惨白,世子往日里都是平易近人,是以她们这些近前伺候的人也敢说写有的没的,哪想到今日他却发这样大的火。丫鬟拿着药膏愣愣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之人往前破开了幔纱出去,步子飞快,衣袂当风。

她忙叫了几声“世子”便追着出去。

入暮,天色越发阴霾。雨未止,再次愈渐大起来。

允聿一把握了倚在廊下的伞就迈入雨帘,回到王府,不管是父王的责骂也好,娘的心疼也吧,都叫他觉得无比温暖。他只是想起令妧,来了崇京便是独身一人,谁不识,他不放心。

才走过一半庭院,面额便被细细蒙上一片湿气。

府门近在眼前,允聿尚未靠近,那声厉声便传来:“你又要去哪里?”

允聿一怔,不曾想竟被父王逮了个正着。自是不能说想去打探下北汉公主的情况,可是父皇精明,要说胡乱搪塞的话他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想,允聿便索性道:“连妃娘娘得了急症,我担心胤王,想去看看。”

那一个仍是站在廊下并不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神韵,也不与允聿说半句废话,只冷冷道:“来人,把世子给本王拉回来!”

侍卫们得令纷纷冲进雨帘,半拉半架将允聿拖回来。冀安王妃闻讯赶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上前叫了一声“王爷”,便被他狠狠剜了一眼:“你闭嘴!”

身后沉重檀木门一关,殿内烛火摇曳,允聿吃惊地回头看着冀安王爷。他的脸色仍是冷若冰霜,语声里是掩不住的怒:“你今天就给我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跪在你哥哥面前!给我好好反省!”

“父王……”

允聿才起身,见冀安王爷已出去,门被瞬间关闭,外头传来他冰冷话语:“你们全给本王守在外头看住世子,谁要看不住他,就提头来见!传本王的命令,今儿这门不准再开,不用给他东西吃,连水也不必给!”

那声音渐渐远去,许是人走了。

允聿蹙眉凝视着外头重重人影,往常他与胤王走得近,父王心中不悦也不曾这般,这一次竟会发这样大的火……父王是怕胤王在夺嫡中败下阵,而后会因他累及王府吗?

冀安王妃远远便听见冀安王爷说的那番话,见他过来,她才低声劝说:“罚就罚,怎能不给他东西吃?君儿身上有伤……”

“有伤有伤,别一天到晚提醒本王这个!本王倒宁可他卧病在床连这个门也出不了才好!”冀安王爷脸色铁青,“他从小散漫惯了,那时还骗本王说外出学艺,结果呢?本王竟不知他与胤王交好到如此地步!”

冀安王妃忙拉着他:“王爷小点声。君儿会如此也难怪他,他哥哥去的早,他从小没有兄弟……”话至此,冀安王妃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低眉垂目,一片哀伤之色。

望见她这般模样,冀安王爷到底心中不忍,执了她的手道:“本王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王妃含泪哽咽:“君儿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今他也大了,王爷何不告诉他,他哥哥就是为他而死……”

“王妃!”这一声喝,冀安王爷眼底再无半分柔情,唯有犀利。这件事不能说,已经守了二十多年了,他绝对不会说!

*

一缕清风从窗外窜入,吹得帷幔跌宕起伏。瑛夕入内时,令妧早早就醒了。

昨儿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想了太多的事,后半夜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便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着。

侍女伺候令妧起身,替她梳妆打扮。外头闻得宫中来了人,令妧推开珠帘迎出去,见是一个略有年纪的太监。他瞧见令妧出来,勉强笑着行了礼,才道:“奴才孙连安给王妃请安!”

“孙公公请起。”令妧黛眉一蹙,眸光看向他的身后,闻得他又道:“王妃不必等了,王爷他今日不会来。连妃娘娘薨了……”

“什么?”手中丝帕用力一绞,令妧忍不住上前一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夜里,是以皇上让奴才来给王妃陪个不是,您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怕是没空见您,得委屈王妃再别苑多住上几日了。”孙连安叹息着,又道,“奴才还赶着回去复命,就先行告退了,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别苑的下人们说。”他又规矩地行了礼,匆匆离去。

瑛夕错愕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脱口道:“公主,怎么会这……”

她的话未完,却被令妧制止再说下去。院中晨露尚未收起,宫人们各自忙着,令妧缓缓收了心,如今身处他国,谁人可信她不知道,那边只有谨言慎行方是上策。

连妃突然薨逝,宫中情况如何,胤王情况如何,这一切的一切是令妧想知道却又无法打探的。允聿那边呢?

令妧转身入内,写了字条塞于瑛夕:“你去一趟冀安王府,把这个给世子。”

瑛夕讶然:“奴婢不认得路。”

令妧莞尔一笑:“不认得才好,若是被人瞧见,你只管说是想去胤王府的,不慎走错了路。”她推她一把,“快去。”

瑛夕这才点了头,将字条收纳入怀,转身奔出去。却是不想在门口与刚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瑛夕正欲开口责怪,待看清来人后,她的神色一僵,慌忙跪下道:“参见庆王殿下!”宫里才来过人,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庆王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侍女庆王自然是认得的,那日在墨兰别院初见,她可还趾高气扬地叫着要侍卫将他拿下。如今见她恭敬模样,庆王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就这般低头瞧着,正欲调侃她,便闻得令妧平静语声传出:“令妧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她又横瑛夕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道,“还不下去给王爷沏茶?”

瑛夕恍然大悟,忙从地上爬起来退下。

庆王轻哧一声,牙色玉珠垂在缨络两侧摇晃不止,他沐一身和煦阳光入内。一整夜的雨似是浇净了一切尘土尘埃,空气里只剩下淡淡的紫薇香气,与这内室轻盈缭绕的轻萝香气混在一起,越发叫人觉得舒适。庆王不觉凝神一嗅,久违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再不若梦中般浮华。

令妧半笑着:“殿下真叫令妧吃惊。”

庆王跟着一笑:“宫中出了事,本王四弟是走不开了,公主初来乍到又恐怠慢了你,正巧本王对公主来说也不算生人,便自请父皇允准本王来别苑看看,问问公主可有什么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