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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117)

越皇冷笑一声:“你没有!如今朝中除了你,还能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动作!田华说,先前被他关押的副将无故失踪,难道那不是你的人,不是你给夜琅通风报信吗?可怜朕的老四,竟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萧后苦涩望向他:“皇上竟这样怀疑臣妾!”

越皇脸色愈加苍白,语声中尽是讥讽:“昔日许美人如何被赐拶刑,郑嫔如何被贬冷宫,你当真以为朕都不知道吗?朕就是连欣妃、连妃之死也不信你是清白的!”更有是梁王叛乱一事,他的皇后竟是那样聪慧,什么都看得通透,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皇上!”萧后惊叫出声,她不可置信看他半晌,终是笑声迭迭,“原来在皇上眼中,臣妾竟是这样不堪!”

不堪……是否真的这样不堪越皇已无力去深究,几十年夫妻做下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大抵还是知晓的。他拼命不想看到的场景,竟还是经历了……他只是不想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任何一个儿子出事,不想看到他们为了皇位骨肉相残,难道这也那样难吗?

手指不自觉地紧缩,越皇这才发现常年不离身的持珠此刻已不在他的手中。他像是隐约记起来,先前在朝堂之上,他亲眼看见胤王出事的话,心痛难忍,生生弄断了手中持珠。

罪孽啊,莫不是这么久了,还不够弥补吗?

越皇冷笑不迭,睨着眼前皇后,低沉出声:“朕让你单独入内,便是想听你亲口承认,你若承认,朕还可念在往日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

萧后笑得几近痴狂,笑红了眼睛看着龙榻上之人,这个便是她曾经想要心心相惜的夫君……这些年她的确做过很多在他看来不可饶恕的事,可她从未想过,原来他从不曾信过她!原来她果真是对的,帝王何其薄情,唯一靠得住的便是自己和儿子。

眼看着她癫狂模样,越皇心中又冷几分,他低头咳嗽两声,才又道:“你安分守己,储君位子未必就不是老二的,可你偏要这样!你以为老四死了,老二就稳坐储君宝座了吗?还是,你还想多杀几个朕的儿子!”

这便是越皇最忍无可忍的事!

萧后痴狂笑声渐渐止住,眼底再不若先前的温顺娴熟,竟是迸出了狠戾之色:“臣妾没错!”

“你没错?那还是朕错了?”

萧后再不笑,凝住他,一字一句问:“老二也不是你心中的人选?”

越皇目光灼灼:“以后不可能再是了!”

萧后蓦然大笑一声,往日种种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俱是浮影,临到头才知帝王家的无情。萧后念及凤宫里那株帝王宠,此刻只觉得可笑可悲。语声里也再无卑顺:“是皇上逼臣妾的!”

越皇望着她:“你想谋乱吗?你的亲信却不至于能这样快进来。”

一句话戳中萧后软肋,她微微一怔,却是仰头一笑:“皇上病重,今日在殿内病故也犹可未知!”手指微张,萧后步步逼向龙榻上之人。

越皇病中无力,就这样虚软靠着,萧后面目狰狞,伸手欲触及越皇时,眼前一阵刀光剑影,从帘后窜出的御前侍卫已飞快地将萧后制服。萧后挣扎无果,愤怒看着越皇,越皇脸上无笑:“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

萧后冷笑,机会?他何尝给过她机会!

既然庆王无缘帝座,便是他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押下去!”越皇双目一阖,再不愿去看那张哀怨含怒的脸。

边疆传回战报第二日,宫里颁下三道圣旨。

皇后萧氏涉嫌谋乱,暂押在凤宫等候处置;国舅停职受审;最后,竟连庆王也被禁足于王府。

整个崇京一时间人心惶惶,危险不下战场。

【涅槃】27

南越援军尚在路上,邱将军与诸将商量,决定先让令妧与允聿扶柩还京。

棺椁是临时自城中拉来的,顾不得名贵与否,只得先屈就着用。

令妧自帐中出来,神情颇有憔悴,她虽不喜欢胤王,他真的死了,与令妧来说仿若是梦了一场。

一切均由邱将军打点准备,并派一队精锐侍卫护送左右。令妧迎风抬眸,遥遥望了那褐色棺椁一眼,似有风沙迷了眼,不自觉便有泪沁出。

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不免也替胤王惋惜。

邱将军命人备了两辆马车,此番回京,公主自然不能与世子同坐一车。

苏偀扶允聿上车,自他被人从胤王营帐送回来后,他便一直不曾说过话。苏偀与他说话,也不见他应。允聿回眸,不经意间望见站在不远处的令妧,她一袭素衣,身姿消瘦伶仃,就这样淡淡看着自己。她曾问过他,胤王与他说了什么,他却不曾告诉她实话。

胤王要他带令妧走,不要回京,他又何尝不愿?只是这一次,她单是听闻北汉少帝出兵援助南越她便那样担心,允聿便是知道了,在她心里,永不可能放弃那个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和亲南越是为北帝,选择胤王也是为北帝,他又如何能狠心要她抛下亲情不顾一切地离开?

胤王竟还说,日后无论如何要他不得觊觎皇位。允聿只觉得心中虚空,苦涩一笑,胤王以为他与令妧在一起后,北汉的势力便会帮他吗?纵然是,他又如何会僭越臣子本分,觊觎天家威严?

帘子直直落下,将那抹身影也阻挡在车帘外。

允聿不觉伸手握住车帘,这一遮掩,便是又隔开了他与她的距离。如今胤王不在了,日后她当如何?此去崇京他们又该如何?这一切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去正视。私心里,他希望她回北汉去,还做她的北汉公主,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有机会娶到她。

只怕,只怕她不愿……

“公主,请起程吧。”

邱将军不知何时已立于令妧身后,他的目光哀哀望着前面的棺椁低声劝道。

令妧将目光收回,回头看他一眼,低声道:“战事便有劳将军了。”

邱将军沉着脸色:“公主放心,此番还要感谢贵国相助。”

令妧闻言一笑,笑意却是瘆人,她若身在北汉,定不会让世弦这般胡来!而如今,她所求也只能是要战事快些结束,也要将她整颗悬起的心的放下。深吸了口气,她转身上了马车,崇京还不知现下如何。

令妧疲惫阖上眼眸,无力靠在车壁,谁也没想到军中竟有奸细。她与胤王到的那一日便不曾见过那人,原来早让田将军命人关押了起来,究竟是何时让其逃脱的,大约是谁都说不清楚了。

南越又谁那样容不下胤王?

令妧细细一想,眼前已闪过萧后那张美艳狠戾的脸。手指不自觉地紧握,夺嫡之争向来残酷血腥,索性皇兄唯有世弦一个儿子,而世弦因旧疾体弱,膝下子嗣单薄,也只有太皇子一人……而越皇子嗣众多,免不了便是骨肉相残。

“君哥哥,喝口水吧。”苏偀将水壶喂至允聿唇边。

他却不要她喂,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冰凉感觉一直从舌尖滑向喉咙,他却又像是看见那日胤王浑身浴血,紧拽着他的衣襟不放的样子。他心头一颤,霎时脸色又苍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