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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118)

苏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小声道:“君哥哥,你说句话啊,到底是怎么了?”他的亲哥哥在他刚出生那年便死了,他与胤王的关系苏偀也明白,只是看他这样,苏偀不免担忧。

允聿面无息怒,缓缓回神凝望她一眼,淡淡道:“回京会过钦州,我便在钦州将你放下。”

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他这样一句话,苏偀自是不依,紧拽住他手臂:“我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回京!”

“偀偀,听话。”他叹息着,诸多心事压在当头,他早已无力与她周旋。

苏偀仍是不肯,红着眼睛道:“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她是不会嫁给你的!”胤王在时还好,那个北汉公主总归是要嫁给胤王的,如今倒是好,王妃新寡,世子未娶,他们便真的要在一起吗?那可如何了得!京中还有皇上皇后,这便是南越大耻!

允聿的眸子一紧,冷冷道:“闭嘴,不许你侮辱她!”

苏偀一怔,委屈地哭出来:“她到底用什么迷惑了你!你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我与你从小相识,她算什么,不过几个月罢了竟要你这般维护!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你看胤王殿下多有傲气,就对她爱理不理……哎,君哥哥,你去哪里?”苏偀见他起身挑起了帘子,忙转口问他。

允聿只招手命侍卫将马牵过来。

苏偀脸上挂着泪珠,忘了擦,便脱口道:“你伤势未愈,怎么能骑马?”

允聿再不看她,直接从马车上跃上马背,低低一喝,便勒着马缰往前。

“君哥哥!君哥哥!”苏偀连连叫他,气得一把将腰际的香囊扯下狠狠摔在车内。

后面苏偀的呼声宛若一条缎带,萦绕而至。令妧却忍着没有回头去看,也不知那丫头又要整出什么事情。胤王不在了,她往后该留在崇京吗?既是被嫁给胤王,她作为北汉公主大可回去故国,那样她便是明明白白的自由身,日后一样可以与允聿厮守。可是世弦呢?若是为世弦,她定走不了,当日来时她便心底清明,嫁给谁无所谓,她嫁的不过是一纸盟约。如今京中最得意之人,怕是萧后与庆王吧?

那一个戏谑温柔的男子似好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脑海了,她果真要另寻盟友吗?

静谧的马车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令妧自己的心跳,她抬手捂住胸口,惶惶不得安宁。

半日的车程便已抵达钦州。

此番是扶柩还京,胤王棺椁自是不宜入城,便在城外半里处暂歇。早已有人提前至钦州苏府告知此事,苏府的人会在城门口接走苏偀,如此也便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多则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偀闹着不肯回去,谁也劝她不止,允聿无奈便让派人告知苏府的人出城。

令妧也跟着下了马车,见苏偀紧拽着允聿的袖子不肯松:“谁来我也不会回去的!我就是要跟着你去崇京!”

“出门的时候爹是怎么和你说的?”

略带着嗔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令妧不觉回眸瞧去,那人挑起车帘,一双温柔含怒的双眸直直看向苏偀。马车自他们面前停下,她下得车来,一袭白衫裙裾,气质出尘华贵。

苏偀脸色一变,有些愤愤地回头:“大姐要绑我回去吗?”

苏傃恭敬地朝令妧与允聿行礼。

允聿似是松了口气,低声道:“你来了便好,偀偀就交给你,我们还要送殿下回京。”

苏傃将苏偀拉至身侧,闻得允聿提及胤王,她的神色似有悲哀,点了头道:“放心,原也是偀偀不懂事耽误了你们。”她侧目看向令妧,又朝她端庄欠身,“叫公主见笑了。”

这位苏府大小姐果真知书达理,大方得体,与任性无理的三小姐相差甚远,令妧一眼便欣赏这样的女子。

此地不会久留,苏傃又与允聿说了几句话,允聿应着,最后只道:“代我向老师问好,告辞。”

车队再次行进,苏偀挣扎着要跟着走,苏傃让几个家丁帮忙拦着。苏偀目光狠狠落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咬牙道:“大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君哥哥走?你知不知道他会出大事!”

苏傃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苏偀喘着气,看了看身边家丁,忙附于苏傃耳畔言语一番:“他和那北汉公主……这下你知道了吧?”

苏傃端庄容色略微变了,抓着苏偀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她又凝望走远的队伍一眼,低声呵斥:“休要胡说!世子是何品性你我不是头一天相识,那一个是堂堂一国公主,怎会是你说的那样不堪!你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还不快跟我回家去!仔细爹要罚你!来人,把三小姐给我请回去!”

马车已经行出很远,令妧耳畔似还能隐约听见苏偀不甘的叫声。指尖将窗帘轻挑,碧色天下,煌煌生辉,而令妧的心中,却早已是一片阴霾。

良驹跟在马车外,允聿淡淡回眸望着她的马车。

一侧,又侍卫过来相劝:“世子还是上马车吧。”先前那苏三小姐闹腾不休,也难怪世子烦得要骑马,如今苏小姐都走了,世子却仍是只愿在马背上待着,侍卫不免苦恼。

允聿挥了挥手让其退下,坐在马车里,四下帘子一落,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倒是宁愿现在这样,即便不能再明目张胆待在一处,也可这样远远望着,时时守护着。

岭防相距崇京千里,也幸得是冬日里,否则怕是未至京师,胤王尸首便无法保存了。队伍一刻不敢怠慢,整整三日时间,也只抽出少许时间来休息,其余时间均在路上。

沿途入驿站歇息,因着亲王灵柩在此,驿站官员势必大张旗鼓地迎接、安排,令妧与允聿均觉得太过浪费时间,索性不再入驿站,直接在沿途扎营。

清寒夜里露营在外倒是并不觉得有多苦,巡逻侍卫一夜至天亮,从未有过歇息。

耳畔不知何时又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是震耳欲聋的铁骑声,在边疆的日夜,每每震得令妧无法入眠。如今那声音恍惚中越来越近,那样清晰那样真实,令妧一个激灵醒来,帐外人影匆匆,她拂开了帐子疾步出去,见允聿长身立在外,他一手已按上腰际佩剑。

“发生了何事?”令妧心头微颤,忍不住上前询问。

允聿没有回头,犀利目光直直望向前方,低声道:“有马队在靠近。”

“什么人?”

“不知道。”

令妧也跟着朝前方望去,他们已离开战场三日路程,如今已是南越境地,怎还会有马队?莫不是……

心中那最坏念头不敢念出,岭防若真的守不住,那北汉也势必出了大事了!

允聿伸出手臂将令妧拦在身后,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势必要保证胤王棺椁的完好,还有令妧的安全。马蹄声逼得人心惶惶,令妧伸手拽住允聿衣袖,低声提醒道:“你伤势未愈,不可逞强!”

允聿侧目,望见她眼底的担忧,蓦然笑了笑。他巧妙将衣袖从她掌心抽出,轻轻道:“若有事,你便退至后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