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讼师的诡计(6)

曲翊搔了搔脑袋,“不不!是我自个儿不请自来,打扰了惊公子,还请你别见怪才是!” 惊堂本赶紧招呼曲翊,“请上座!” “谢……谢谢!”

先前在衙门时未曾细看他,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对他的印象落差过大而震惊未注意到他的模样,直到此刻,他才有时间细看气息微乱的惊堂木。隔著茶几,他终于看清楚惊堂木的相貌。精致的五官与纤细的身材,如此的组合放在惊堂本身上,却不显得阴柔,尤其那长长的羽睫、清澈的瞳眸、粉嫩的红唇……

“大人,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劲吗?” “啊?” 惊堂木露齿一笑,“大人,您从刚才就一直盯著我的脸瞧,我的脸有哪里怪吗?”

“不!没……没有!”曲翊赶紧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想藉此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曲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事?”

“我……”曲翊深吸口气,歉然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惊堂木不明所以地反问。曲翎一脸歉意地说:“我不该因为旁人的言语,就随便将你视作奸佞之徒。今日堂上,见你言词态度,才知你其实是个全心维护公理之人,因此……特地登门向你致歉!”

惊堂木眸光微黯,悠悠地道:“没关系。别人怎么说我,我早已习惯了。大人您这么做,真是折煞草民了。”

接著,他仰起秀颜,眼角泛著泪光,“曲大人不愧是个正直之士,惊某此刻得大人一言,内心满怀感激:至于道歉,却是不敢当。”

闻言,曲翊连忙抓住惊堂木的双肩,“你若是不嫌弃,咱们就交个朋友,从今以后,不论别人如何说你,我都不会再随便相信。唉,这全是我的错,“眼见为凭”这四个字,我真是白读它了。”

“曲大人……”惊堂木感动地望着他。 “都说是朋友了,就叫我曲翊吧!’” 惊堂木犹豫地说:“可是……”

“还是你仍在怨我?唉!也对,我真不该如此误解你。” 曲诩自责地掴向右脸,五道指印顿时浮现,待又要掴上左颊时,却给惊堂木伸手拦了下来。

“别打了!不就是做朋友吗?” “你……答应了?”曲翊喜出望外地问惊堂木惊堂木表情古怪地应道:“嗯!”

曲翊一听,喜道:“那以后该如何称呼你?” “云。” 咦?他不是叫惊堂木吗?怎么会要他称呼他云呢?曲翊颇戚困惑地看著惊堂木,“云?”

“那是我的名。我姓惊名云,字堂木。” 送走了不请自来的曲翊,惊堂木一脸古怪地支著下巴,呆呆地望著门口发起呆来。

“你们还要偷看多久,人都走远了,你们还不打算出来吗?”他突然开口说道。立即地,门外的四道人影挤进了大厅,好奇地打量著发呆的惊堂木。小拓与小进忧心地瞅著自家少爷;而小宝及小财则跟在她们的身后,也不时地偷瞄着坐在厅中的主子。平日里,虽然他们老爱跟惊堂木拌嘴,也不爽自家少爷给他们起的怪名字——

招、财、进、宝!摆明了视赚钱为人生唯一乐趣的少爷,为了想要财神爷多上门光顾,所以给他们取了这么没水准的怪名字。但是不爽归不爽。四人还是很关心这位全没架子的主子。小招歪头瞧著惊堂木,问道:“少爷,您还好吧?”

惊堂木长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啦?”小招颇为担忧地望着惊堂木。他又再度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唉_”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小进从怀中掏出一锭元宝,放到惊堂木的面前晃了晃。啥?没反应?视钱比命还重要的主子,看到元宝居然会没反应?小招吓得伸手摸著惊堂木的额头,小财连忙向前替他诊脉,小宝赶紧将桌上的参茶递给他,小进则是还没从过度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就连手里的金元宝掉到地上都没发觉。

“你们干嘛啦?”

惊堂木不悦地甩开额头上的手,闪过把脉的手,挥开递来的参茶,再顺便捡起地上的元宝塞回小进手中。四道声音同一时间响起:“少爷!”

惊堂木略感好笑地看著他们,“难道我就不能发个呆吗?” “可是您居然把真名跟曲大人说!这……”小招吃惊地说。 “说说也犯法了吗?”

小进终于回过神,尖声地道:“说说?您自个儿倒是数数看,认识您的人当中,除了咱们几个以外,您的本名有几个人知道?”

惊堂木看向小进,“从今天起,多曲翊一个人不行吗?”

“当然行!少爷您要怎么办都行,咱们只是奇怪您对曲大人的态度实在很不平常耶!”小进疑惑地看著惊堂木。惊堂木摇摇头,“别问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惊堂木哀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仍旧是那副怪异的表情,继续方才被打断的沉思。一旁的四个人,则是识趣地离开,让自家少爷好好想想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大问题。

第四章

隔日——

瑞丰酒楼里,一夜未合眼的惊堂木,也就是惊云,只手撑著下颚,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著盘里的食物。他瞅著桌上美味的早膳,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动筷子的欲望。想不透啊!难道说笨蛋是会传染的?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跟那个老是跟钱爷爷过意不去的笨蛋,说出自己的本名呢?而且还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比较曲翊那个笨蛋跟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更糟糕的是,他居然有点认同他那刚正不阿的作风,虽然说只是有点啦!从以前到现在.只要能让官司胜诉,他可以做任何事,不论是演戏,做假证、贿赂,威胁、恐吓。反正赢的那一方就代表正义,况且官司胜诉之后,委托案子的人兔不了会多送些酬劳给他,而他也抱著不拿自不拿的心态,伸手拿了。既然赢了官司有那么多好处,他当然得想尽办法赢啊!他哪里有错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可是救人积德之事,更何况他的座右铭——绝不跟钱爷爷过不去。瞧瞧,他不但让自己有房子住、有东西吃、有衣服穿,出则车、寒则裘、雨则蔽……

这样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日子,根本是快乐极了。当然,一定会有些人眼红地老是在他的背后说长论短,但那都是些砸不起银子,请不起他帮忙的穷人家。所以咯,他才不管那些人呢,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去说。至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哪

一个不是对他敬重有加的?动点手段,耍点计量,那又如何?那些败了官司的人,难道就没想钻律法的漏洞,以求获胜吗?哼!不过就是些手法不如人又输不起的家伙,这群人对他的无聊批评,他又何必往心里去搁?人活着,若老是这么在意别人的话,岂不是活得辛苦万分?所以,管他是好话还是坏话,统统不入他的心,也不进他的耳,凡事但求自己高兴。当然啦,他也希望钱爷爷高兴,这样钱爷爷老人家才会多多关照他嘛!只不过……

唉!怎么只要一想起那个摆着高官厚禄不享福,一路从一品大官被贬到九品芝麻小官的家伙,他就感到很无力。为什么曲翊不仅没有被谪官的抑郁,甚至还尽忠职守呢?真不知道这曲翊是哪家的爹娘生的?根本是笨到无药可医!而且,曲翊似乎还把笨病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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