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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骨(69)

性格大方得体的意思是,她可以任人搓圆搓扁,不动声色。

宋霖岳慢慢后退,退出几大步才道:“姐姐是不忍目睹你另娶新欢,所以才匆匆寻个借口出宫的,难怪她伤势还没有恢复就一定要去,我说要相随,她也不肯,难怪她临行前还对我说那样的话,我还以为她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宋霖岳还以为欢夫人言下之意,暗指要是相处得好,他可以与尉迟守晴更进一步。

结果,和他暗自揣测的结果全然不同。

自己人,这个自己人,将姐姐已经刺得心口流血。

“不可能的,元垠城主。”守晴的神情像是把握住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笑得有些古怪。

“怎么不可能?”摩梭挑起一道眉来,好奇地问。

宋霖岳已经听不下去,转身就跑,守晴才踏出两步,被摩梭喝住:“不用去理会他,他就是个小孩子习性,被姐姐包容的日子太长,根本没有长大。”

“要是小宋是没有长大,那么元垠城主就是越活越回去了。”守晴的语气已经不太客气。

摩梭并未在意,依然笑着道:“不用这么客套喊我元垠城主,你在气什么,气我没有事先问过你?还是气这件事情是从小宋嘴里说出来的,让你很没有面子。”

守晴没有打断他的话。

“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提起此事,先不说,我在你尚年幼时就相识,便是我们一路从凤梧城过来,暴风雪中,你在晕厥前将两人捆在一起,拼死也没有放弃我,这份情谊,我怎么可能忽略而过。”

“当时换做是另一个人与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不会放开手。”

“那你一心一意帮我的情意呢,难道说在你想都未想时就答应要帮我抓出内贼时,你心里面没有我?”

“我觉得刺客在暗,你有威胁,所以才答应帮你。”

“这些已经足够多,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如此的,守晴,你与其他女子是全然不同的。”摩梭的语调益发柔和,他想像平日那样摸一摸守晴的头发,被她避让开来,“怎么,听我说这些,心里头害羞了?”

“不是。”

“那是因为我娶宋如环在先,让你心生不快,你放心,以后你们同样大小,不分前后,她不敢惹你,小宋也不敢。”

守晴再维持不住和颜悦色,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些世俗的自以为是的男人根本没有区别,她虽然不是太明白,摩梭为何要娶她为妻,但是有一点,能够肯定,理由绝对不是他嘴里说出的这些。

守晴缓缓地对着摩梭行了个礼,缓缓地抬头,缓缓地开口道:“恐怕要让元垠城主失望了,我在随你来此地之前,已经嫁为人妇,一女又怎能两嫁,城主岂非要落得六城城主的笑柄。”

39

不知怎么去形容此时此刻摩梭的神情。

眉毛处凝纠成团,眼中慢慢地写着不相信。

毕竟是一城之主,摩梭很快又调整过来,微笑着道:“你的反应也算是极快的,居然为了敷衍我,找出这样可笑的借口,已经嫁人了,你的夫婿是何人,你的衣着打扮都是未出阁的女儿,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这话用来骗骗小宋那小子还可以,骗我的话……”手指抓住她的下巴,“骗我,你还嫩了点。”

守晴故意忽略了下巴处,他手指的力量,撇撇嘴也笑:“我从凤梧城来的时候,没有带随身衣物,都是在这里才添置的,宫人送来什么,我便穿什么,发饰也是按照最简单的梳理,是出阁还是闺中并看不出什么。”

摩梭的手指放开来,眼中的迟疑更深:“那你的夫婿是谁?”

“是我自小订下的寝室,夫家姓齐。”守晴提点道,“城主怎么忘记,我曾经在路上用讨巧之法寄信。”

“我问过你寄信给谁。”

“我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当时你为何不曾表明?”

“当时,我犯得着特意将这种事情吐露吗,那时候城主的身份不也没有标明,不过是来凤梧城接送的使节,人质是否成亲又何须要说。”守晴太瘦轻轻揉着下巴,摩梭心里的怒气很大,力道大得离谱,她一说话就会觉得痛,“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再说得详细些。”

也不等摩梭阻止,将成亲那夜发生的,再叙述了大半。

“若非使节一定要人质到明丽殿中,我又怎么会被图兰激发血沸,也不会匆匆忙忙在昏迷之间,被带出凤梧城。”守晴叹口气,“但是无论怎么说,我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

“就是那一晚吗?”摩梭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眉目中看出蛛丝马迹的破绽。

“羽仪王和族长都可以作证,城主不妨写封信去问询。”守晴怕真像再次激怒他,又补上道,“不过,我来元垠城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图兰,再为六城防范的人质,城主现金提出的要求并不在原先说定的事项内,因此希望城主不要耽误了羽仪王的药,不要做个失信之人。”

摩梭不怒反笑道:“你这是拿话在压制我。”

“不敢。”

“不敢!我看你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摩梭看着她半垂的头,半垂的眼,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守晴身上的淡然从容很是与众不同,这会让反而觉得刺眼了,是谁教会她这种不卑不亢,令人忍不住心下之火,又碍于面子不便发作。

守晴脸上不露声色,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若是摩梭真的为难,她岂非辜负族长的一片苦心。

还有羽仪王的身体。

“图兰已经送出,之多两三日后就会到达凤梧城。”摩梭像是猜到她所想的,“这是我与羽仪王之间的约定,只要族长承继人还在元垠城,我自然不会违约。”

守晴心下才刚刚一松。

“不过,娶你为妃的事情,我也不是说过算过的。”

“那城主还想怎样?”

“按你所言,你是在成亲当日离开凤梧城。”

“那是我母亲早订下的亲事。”

“订下的不过是娃娃亲,你们的成亲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

“你要是定要坚持,我也退让一步,我会派人去凤梧城,找到你所谓的夫婿,请他过来此地,写一张休书给你即可。”

“凤梧城中的女子没有拿休书这样的规矩。”

“你们呢的规矩是你们的规矩,我这里也有我的规矩。”摩梭见她想要挣扎,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到身边来,“元垠城的规矩就是,我所说的话即是规矩。”

他箍住她的双肩,头已经俯下来。

守晴一事慌乱,扭开脸来避让,摩梭的嘴唇还是落在她的脸颊边,细细的带着笑的声音,在耳边转着:“这样生疏的人儿,哪里像是成过亲的,不过是两个人拜了堂,算不得数。”

守晴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摩梭的气息包围,不敢多家挣扎,怕他再行非礼之事,连呼吸都压制地浅了许多,更不想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