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迫嫁皇妃后宫权谋恋:宫锦(18)

作者: 闻情解佩 阅读记录

那白衣男子听完伍仇的话,并未表态,而是朝着傅锦画莞尔一笑,问道:“姑娘来安陵城是探亲还是访友?一路上可还有同伴?”

“我从泉城来,父母亡故,于是来安陵城投亲,路遇劫匪,行李衣物都给夺了去,我也是侥幸逃了出来,所以身无长物一两纹银也未得。”傅锦画垂着头,低低说道。

白衣男子轻轻“哦”了一声,沉吟一番,说道:“既是如此,姑娘要去哪家投亲,只管叫伍仇送你过去,若寻不到那家人,就不如先到我府上盘桓几日另做打算。”

随后,白衣男子也不待傅锦画回绝,嘱咐了伍仇几句后便出了酒楼,飘然而去。

傅锦画的视线向白衣男子离去的方向移去,远远地见其背影洒脱而挺秀,那午后暖日融融,渐渐地叫傅锦画生出一份安心的感觉来。

这份难得而珍贵的冥思中,却突然传来伍仇的声音,“姑娘,咱们赶快走吧,迟了伍仇怕赶不及在天黑前向公子交差。”

当然,傅锦画与伍仇走了两个时辰也找不见那户人家。

看天色已晚,伍仇叹息着只得作罢,颇有一份没有办好主子交付的差使惆怅不已的心事。

最终,伍仇带着傅锦画来到一处府邸,踏步而入,满目皆是尘雪三尺。

傅锦画有些讶异,四处环顾,但见府邸内除了廊亭外,竟是雪上无痕,没有一个踩踏的脚印。

伍仇见傅锦画如此眉目便也知晓她的心思,于是说道:“这是公子的习性,他喜欢洁净,咱们府上的人也都摸得清公子的脾性,所以这庭院里的雪久而久之都没有人敢去打扫。”

伍仇将傅锦画引进正厅坐着,命人奉上热茶,自己便去交差复命。没过多时,便见伍仇从里面出来,说道:“姑娘,公子还在里面会客,要伍仇先将姑娘安置在客房歇息,待明日再尽地主之谊。”

伍仇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傅锦画起身,随着伍仇走出正厅,还未作答,便见远处一个瘦小而灵活的身影迅疾而来,差点儿冲撞到傅锦画。

伍仇见那身影未停,直奔正厅而去,在他后面喝道:“莽撞小子,回头再找你算账。”

傅锦画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府上的什么人?”

“呵,他叫甄扇,不过就是公子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平常跟着公子习武写字,仗着公子疼他没少张狂。待我伍仇瞅准机会,非要好好拾掇这小子一顿不可。”伍仇虽然言辞不善,语气却是温和的。傅锦画看着伍仇佯怒的模样,明白伍仇平日里对甄扇的埋怨也不过就是挂在嘴上的这几句。

待进了为傅锦画安排的客房,伍仇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细眉细眼的小丫头,给傅锦画送来热水,要服侍傅锦画洗漱。

傅锦画仔细打量着房间内外,那细眉细眼的小丫头嗫嚅道:“姑娘可是哪里不满意?这些物件都是公子亲自着人布置好的。”

傅锦画心里一动,于是问道:“你们家公子是何时过来布置的?”

那小丫头蹙眉想了想,说道:“青碧记得公子从府外一回来,便令人下去准备物件,亲自过来看着叫人放置好的。”

傅锦画若无其事般点点头,心下却是大骇,这么说来,这白衣男子竟是早已料定自己投亲不成,必定会跟着伍仇回府,所以才早早地叫人准备了客房?

青碧在一旁候着,傅锦画洗漱完毕,便叫她先下去歇着。

和衣而卧,傅锦画心绪如潮。

她早已认出,甄扇就是乔装成小乞丐递给自己小纸条的那个人,也是昨夜寺庙中乔装成小和尚给自己送来经书的那个人。

这么说来,这个白衣男子赫然便是虞晋声。除了他,又有谁有这般风采?

次日,醒来之时,青碧已经端来热水以备傅锦画梳洗,手里还捧着一身素净的衣物,说道:“公子请姑娘梳洗完毕到前厅一起用膳。”

待傅锦画进了前厅,便见到虞晋声正端坐在桌前,手里还握着一卷经书,桌上摆着一壶清茶,几样精致的点心。

甄扇站在虞晋声身后,见了傅锦画后眨了眨眼睛,慧黠一笑。

虞晋声颔首示意傅锦画坐下,傅锦画也不多礼,伸手取过桌上的点心来用,却见虞晋声只是喝了一杯清茶,并不进食,遂有些诧异。

甄扇在一旁见状笑道:“姑娘莫见怪,我家公子早上向来只用一杯清茶一卷经文,待到午膳时才进些荤腥,到了晚间却只用些素菜,连油腥都不肯碰。这安陵城的百姓都说我家公子乃是莲荷之身,清澈澄明得很呢。”

虞晋声瞪了甄扇一眼,佯怒道:“多嘴,这些说辞也好意思搬弄出来,尽引得人发笑。”

傅锦画一时倒想不到虞晋声是这般节制,诧异之余也有些欣赏,于是说道:“都说经文渡人于苦海,可是佛语也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样说来,读经文到底是可以助人脱离苦海还是不能呢?”

虞晋声一怔,显然也没有料到傅锦画竟是说出这番话来,沉吟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自小便得高人指点,八岁便开始晨读经文,所谓习以为常,竟是从未想过这个道理,如今姑娘说出来,倒令我一时无法求解。也罢,也罢,今晨就弃了这经文……”

说罢,虞晋声便将经卷搁置在一旁,甄扇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远处的檀木盒中,回身说道:“公子晨读经文本是十年如一日,如今说破例竟然就破例了,老爷小姐如果得知这个事,还不知会怎么吃惊呢。”

傅锦画知道甄扇说的人定是虞红萼,只是这虞红萼已经进宫为妃,想来虽不至于荣宠一世,可是只要虞晋声在边关驻守一时,她也就能保平安富贵一时。

傅锦画还在思索间,便听见虞晋声问道:“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傅锦画踌躇再三,但见虞晋声眼神清明澈亮,竟是不愿相瞒,于是低声回道:“我姓傅……”

名字未曾说出口,虞晋声也不曾追问。

甄扇在一旁抢先笑着说道:“原来竟是傅姑娘,幸会幸会……”

傅锦画见甄扇嬉皮笑脸,心生恼怒,于是冷下脸来,不悦道:“虞公子既然已知我的身份,又何必假装不识。”

虞晋声轻声呵斥甄扇不该插嘴,先是将甄扇屏退,亲自为傅锦画斟了一杯茶才说道:“你不也先自猜到我的身份了吗?可是你并未向我透露只字片语,你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要追问?”

傅锦画面色微红,情知虞晋声是指昨日相遇之时,自己已然看见他腰间挂着的云袖流云纹香囊,那布料出自宫廷御制,傅锦画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没理由不识得此物。

安陵城虽然是鱼龙混杂之地,可是能戴着御制香囊行走的人,除了驻守边关的虞晋声,还有谁?

只怕虞晋声在酒楼搭救自己之时,也早已识穿自己的身份,让伍仇陪着自己去寻亲,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体面的台阶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