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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情契约:夏虫(29)

第五十七章 往正西

林涪冉收敛起调笑的表情,双手似铁箍,将挣扎乱扭的言冰一把抱过来,牢牢钳制住:“不要再动,师兄说你双脚不可落地,你乖乖听话。”开始几个字还振振有词,铿锵有力,到最后一句,手指细细拂过她的额发,嗓音温和,柔情绵绵,“冰冰,有我在,你莫怕。 “相公在我身边,我怕什么?”言冰瞪回他,林富贵手劲这么大,掐得她腰很痛。 “姓柳的,你旁边看着不能扶我师兄一下吗?”林涪冉转头叫道。 郑怡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问:“是和我说话吗,我不姓柳。” “他是郑怡大哥,是柳大哥的二师兄。”言冰解释给他听,这个小林子,简直是指鹿为马。 林涪冉小声不知道嘀咕句什么,皮笑肉不笑的:“姓郑的也可以扶一下我师兄吧。” 宋殿元将胸腔内淤血吐尽,指尖将嘴角的血渍抹去,摆摆手:“小林,我是一时大意被蛊虫反噬。无大碍,我让你准备的船只呢?” 林涪冉抱住言冰,温香满怀,一股似兰非花的淡淡香气扑鼻,一时竟发起呆,言冰忍不住去扭他耳朵:“相公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 林涪冉啪地拍开她的手:“你恢复地倒好,其他的没怎么想起来,先念叨的是找回怎么欺侮我的法子,船只自然已经准备好,就在前面,听从师兄吩咐,只用两个相熟的老船工。” 一行人被他领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猛地回过头问:“怎么,你也要跟着我们去?” 郑怡被迫停下来,尴尴尬尬的,不晓得怎么应他才好。 “是,他和我们一起去。”宋殿元面白如纸,偏偏嘴唇鲜艳欲滴,衬着他比寻常人更乌黑的发色,颜色再分明不过。 言冰的情形与他正好相反,脸颊飞红,小嘴苍白。 “可是,我们是要去——” “我说带他一起去。”宋殿元伸出双臂,“把小冰给我,我自己来抱。” “不要。”林涪冉像保护住手中糖果的孩子,“你脸色那么差,还是我来抱比较好。” 宋殿元不和他辩解,催促众人上船要紧。 船只离开码头,一名船工进来问方向,他想一想道:“一直往正西即可。” 船工略微摸不着头脑:“公子,我们现时行驶在川江分流,水路往西八十里,出了分流河域可就进到海域,我们船小,入不得海。” “放心不会入海,你往正西就是,该转方向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船工领命下去。 四人挤在船舱中。 郑怡淡笑道:“不如我先去船头坐一坐,我不太坐船,怕是会晕。”衣角一掠,自觉出去。 “这人倒还识相。”林涪冉压低声音道,“师兄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都病怏怏的,不是说话要去那地,怎么带一个陌生人在身边。” “是我大意,自作聪明用血蚕加六幽香来催动小冰体内的蛊虫,看似依然成功,其实正恰恰少了点什么,此时她体内子蛊并未除净,我体内的母蛊被激反噬,所以我一路背她下山,不让她的双脚接触地气,避免子蛊咬破她的皮肉钻出体外,如今身在船上,便不再要紧。至于那人,路上出了一点点小事情,他胸口中剑,所以将他一起带着走。” “原来,你让我准备船只不是为了去那里。” “当然不是。”宋殿元的笑容越发神秘,“我要在船上,将她的蛊虫彻底引出来,以绝后患,我有说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水里吗?” “那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往正西。”林涪冉觉得和师兄说话真是累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正西好啊,正西有利于我。”宋殿元推推他,“你也去船尾守着。” “你要对小冰做什么?”林涪冉警惕地将言冰扫到自己身后。言冰恨得直想掐他。 宋殿元掌风直击他脸面,林涪冉顾不得插在两人中间,连忙应招,宋殿元但笑不语,一眨眼换了四招,将林涪冉迫地哇哇乱叫:“师兄打人了,师兄以大欺小了。” 宋殿元一掌拍他脸上。 林涪冉索性放弃,两只手捂住口鼻,嗡嗡问:“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立马出去。” 宋殿元笑容蛊惑:“我要帮小冰把子蛊吸出来。” “吸出来?用什么吸?” “当然用嘴巴吸。” 林涪冉半分不犹疑,涨红了脸,直接冲了出去,宋殿元压抑不住浓浓笑意,将脸埋在掌心,无声大笑。 抬起头,言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小林子被你吓到了。” “不吓他,他怎么肯出去。” “相公真的要用嘴帮我把蛊虫吸出来?”言冰玩味地抿着唇角问。 宋殿元无声叹一口气,将她的身子拖过来,拥在怀里:“小冰,是我没有照顾好,又让你吃苦头,从圣天门一路下来,你是不是腹痛如绞。” 言冰靠着他的肩膀:“是。” “那你一声不吭,还强装笑颜。” “我不想你担心我。” 宋殿元扶起她的脸,温柔缠绵地亲她,含住她软软的舌尖,舍不得放开。 言冰闭起眼时暗想,这样子,是不是就能吧蛊虫吸出来了。

第五十八章 吸出蛊虫

宋殿元轻柔的吻一路蔓延,像小小的,干燥的火种播洒开来,最后停留在言冰的掌心,绵软的掌心,丝绸一样触感的嘴唇若有若无,细细轻磨,酥酥麻麻的,言冰感觉自己的心跟随着一荡一荡,像坐在春风飘摇的秋千上,时高时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一切,不是自己能够把握住。 落眼处,是宋殿元漆黑的头发,言冰爱恋地伸出手去,食指绕起一小束,滑不留手。俏皮地像流水一般从指缝间溜走,言冰暗暗叹口气,相公,经过这样的磨难,以后,我们要太太平平在一起过日子,过一辈子。 宋殿元抬起头,冲着她笑,眉目舒郎开来,捏住她的手指,完全摊开她的掌心,在掌纹处用指尖轻轻地点,言冰不由跟着那笑容欢欣鼓舞起来,相公的笑容,怎么都看不够。 宋殿元笑容一敛,抽剑,唰唰两下,干净利落。 言冰倒没觉得痛,掌心的皮肉被划开一个漂亮的十字,粉红的嫩肉一点一点剥落开来,像一朵缓缓盛放的花朵,逐渐展开花瓣,最终显露的不是花蕊,而是突然涌现而出的鲜血。 宋殿元依旧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带解开,温柔地哄着她:“小冰忍一忍,不痛,不痛。” 言冰傻呆呆地望着他,拉开外衣,脱中衣,露出莹白颜色的胸口,宋殿元拉过她鲜血淋漓的手掌,忽地按在自己胸前:“小冰,很快,很快就会好的。” “相公,你这是要做什么?”言冰觉得掌心似乎不再流血,因为全身的血液此时此刻都冲到自己的头顶,脸烧得滚烫滚烫的。 宋殿元拍拍她的脸颊:“小冰集中精神,不要分神,看着我,看着我。” 如同催人入眠的乐声,言冰盯住他形态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血液重新恢复流速,沿着他的皮肤,像泼墨挥毫的山水画,印染他整片的胸膛。 很多血,很多很多血。 宋殿元慢慢闭起眼睛,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言冰顺着血液下滑的角度往下看,雪白的中衣渐渐湿透,她究竟流了多少血,为什么和相公说的那样一点也不痛呢,真的,绝对不是她看相公的美色看着迷,仿佛那些哗哗直流的鲜血并非来自她的体内,而是从一个她不晓得奇妙的空间流出来。 血脉中,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想要脱离开她的身体。 那气势越来越大,野马奔腾般,想抓也抓不住,言冰感到有东西要从她身体里冲出来了。 突然,十数条细如发丝的赤红色,从掌心的十字处破洞而出,灵活而有方向感地直接刺入宋殿元心脏下的皮肤中,如果不是言冰与宋殿元靠得近,可能根本看不见这些异动。 宋殿元闷哼一声,一把拉拢起衣襟,从身后摸出药瓶,再迅速不过地将止血的药粉撒在言冰的掌心,再用干净的布条帮她稳妥地包扎好:“小冰,没事了,蛊虫已经钻出你的身体,以后你再不会被其困扰,不会晕厥,不会头痛。” 言冰被惊吓到,张口结舌地点住宋殿元的胸口:“相公,我看到都钻进你身体了,我看到了。” “是,是,母蛊在我的体内,方才你与我的精神融合汇体,子蛊被鲜血流速所催动,向着母蛊所在的宿主游动,汇入我的身体。” “那相公,蛊虫都进了你的身体,你不会有事情?”言冰恨不得一时生出八只手来,将宋殿元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才放心。 “我自然不会有事,看来当年师傅都已经预算好这一切,母蛊与子蛊在我体内贯通一气,对我的功力更有好处。” “那为什么在秋水镇,你不帮我解开?” “那时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宋殿元长臂伸展,顾不上两人被赤红的血液染满,将言冰搂在怀里,“师傅并没有告诉过我,如果哪一天你恢复了一切,是不是还会愿意与我在一起,小冰,我一直很害怕,偏偏又不能告诉你。” “那就是为什么你在秋水真不肯亲我抱我的原因?”言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小声埋怨道,“那时候,我时常被穆姐姐笑话,因为我不晓得亲吻的滋味儿。我一直以为相公嫌弃小冰长得不好看。” 在秋水镇时,谁不知晓她的相公相貌惊人,在村民间如同鹤立鸡群,格格不入,在村口小走几步,都有好多双眼睛偷偷在打量,而小冰,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 “如果那时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怕你恢复记忆以后,会责怪我趁人之危。”宋殿元将她搂紧些,再搂紧些,恨不得将她柔软的身体嵌进自己体内才好,“这许多年,我心里始终只有小冰一个人,小冰。” “相公,抱紧我,把在秋水镇欠我的拥抱统统都还给我,一分都不能少,还要算上多时的利息,一分都不能少。”言冰偷笑着,回拥住他,心口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