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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89)

那个人,对她是真的好,若非她憋不下那口气,他应该还能多活几年的。

可惜,他发善心是真,杜家人想要他纳妾也是真。

杜家上上下下,明的暗的,都在传,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要是将冬香纳了进来,回头就能一脚将她踩进烂泥里头去。

她那样要强,实在不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如果没有再遇冬香,那么邢苑一辈子就背负着解不开的债。

没想到,真没有想到。

冬香想要逼她,她就先走一步,将其送进死角去。“是你把三少爷害死的,对不对!”邢苑说得太肯定,声音里头的悲愤也不是假装的。那样好的人,温和到没有脾气,说害死就害死。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毒妇!冬香居然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她。“你自己也说了,他的身子骨不至于弱成那样,如何会一夜之间就撑不住了。”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相信着邢苑,要想办法救她出来。“他说要去救你,他还说,知道是我去族长那里告的状。”冬香大声哭起来。在真相被湮没了几年之后,两个女人一起哭起来。邢苑是真伤心,听到冬香承认后,她为三少爷不值。“如果三少爷说出是我的话,你又被放了出来,我在杜家就过不下去了。”“他死了,你不是一样过不下去?”邢苑脑中灵光一闪:“有人,是有人指使你的,许了你好处,答应了带niiT离开杜家,这个人是不是,你后来嫁的那个人。”姓董,姓董。邢苑想用双手去抱住头,里面像是有什么要炸开来一样。痛得整个人都微微抽搐起来。“邢娘子,果然聪慧过人,这个蠢妇被你三言两语的就摸出了话,当年,我不应该将你单独放置在那里,老天爷一场雨,将你的行踪擦洗地一干二净,居然就此失去了所有的线索。”

屏风后面,原来一直藏着个男人。

邢苑见着这人的脸孔,就真的都想起来了。

尽管多了两撇胡子,五官却一点没有变。

“你见着我,好像也不是很惊讶,难不成,先前你已经猜到是我了?”

“以前没想到,冬香这一来一去的点拨,我被提醒着,到底是谁能够算得这样精准,赶在青衣候之前拦截了被沉入深塘中的我,思前想后的,也只有青衣候身边的师爷。”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冬香却很是畏惧他,绞着双手,不敢吱声。

他皱了皱眉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绑着邢娘子做什么,还不松绑。”

邢苑不动声色,这会儿当着她的面,来做现成的好人。

她也不是面团做的,任意揉搓,也不受这份情。

“我不过是忘记了青衣候那时候的师爷姓董。”

想必,已经出了侯爷府,上一回也没在闵岳身边见着此人。

冬香手忙脚乱地给邢苑解绳子,越解越急,越急越乱。

那人也不多话,走过去,甩手就给了冬香一耳光。

打得真重,邢苑听得腮帮子都发酸,果然,冬香的脸顿时就肿了。

绳子是解开了,邢苑还按兵不动地坐着,刚才那巴掌,就是打给她看的。

整个下马威给她,让她自己就知道老实了。

“在下姓董,董宓,邢娘子记性好,居然还记得在下。”

邢苑揉了揉手腕:“我想说句很抱歉的话,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娘子别说得太草率,有些东西,未必是你自己知道的。”董宓没半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邢苑心里却有点发怵,她不怕冬香,然而这个董宓,让她有些摸不准路子。

董宓在她正对面坐下来:“邢娘子,当日你走的时候,是从祠堂被族中判定的沉塘,所以,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是从杜家带出去的。”

“此事,你比我还还清楚才是。”

她没有死,被人从塘底捞上来,放了条生路,都拜眼前此人所赐。

要是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只会觉得反胃。

“邢娘子还记得那一年的雨势吗?”

董宓话风一转,居然攀谈起天气。

邢苑抿着嘴角,没有立时回答。

那一年的雨,是她见过最大的。

粗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很疼,她在雨幕中拼命地跑,雨水呛进嘴里,几次都差点透不过气来。

双腿依然不敢停下来,她甚至在想,真正的邢苑是不是已经死在那个漆黑一片的深塘里头,跑出来的是一只凄厉的鬼。

“那场雨,怕是让你们一个一个都措手不及,破坏了原定的计划吧。”

邢苑才算是露出一丝笑容,明艳无华,令人错不开眼。

“难怪,当日里侯爷对邢娘子念念不忘,果真是个绝色的。”

邢苑明白,他未必知晓闵岳已经又找到了她,却被段磬横插一脚,坏了兴致。

“兜兜转转的,都是些不中听的话,索性干脆些,你们要的山形图,我没有,没有听见,也没有见过。”

☆、第六十五章: 青红皂白

董宓适时给冬香使了个眼色。

冬香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道:“娘子当年虽然没有取走物件,但是三少爷平日里常用的,我都取了出来,却找不出蛛丝马迹,劳烦娘子来看一看,还有什么线索?”

一口樟木箱,抬到邢苑面前。

里面琳琅满目,邢苑缓缓蹲下身子,一件一件拿在手里看,先是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颜,随后,大颗的泪珠子扑扑往下跳。

“你是怎么害死三少爷的?”

冬香冷不丁她这一问,脱口而出:“我给他喝的药里头下了其他的。”

“是被药死的。”

邢苑想想,还真的不能都冤枉了闵岳,这条人命案就不该栽在他头上。

“是你现在的夫婿让你这样做的?”

冬香又去看董宓。

邢苑不用听,也知道答案了,这笔账要记在这对狗男女头上。

旧物件都经过她的手,说实话,她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没有其他的了?”

冬香摇摇头。

“这山里头又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这般,心心念念地放不下。”

冬香才要开口,董宓将她拨到身后去,踏前一步道:“邢娘子,当着聪明人不说虚言,我要找的山形图,藏着一处宝藏,那是前朝所留下的至关要紧,已经花了很多人力物力,然而没有山形图指明方向,都是无用功。”

邢苑深吸一口气,为了宝藏,已经草菅不少人命,他眼中的钱财就是真金白银,别人的性命都是不值一晒。

“娘子莫以为我会是过河拆桥之人,我也可以答应会放娘子平安回家,甚至说,找到宝藏,可以分给娘子一成。”

“那怎么行,她动动嘴皮子就能得一成!”冬香不服气地高声喊道。

“你给我闭嘴。”董宓一声呵斥,将冬香又给吓了回去。

“她不过是妇人之见,我应下的,绝对作数。”

“董先生怎么忘记,我哦也是个妇人,我所说的也不过是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