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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9)

段磬指了指黑色的。

邢苑拧开,一股辛辣味,呛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都不曾哭。”

邢苑低头,细细给他擦药,听得段磬在上方说道。

“有什么好哭的,他又不会杀人放火。”

“我以为你会害怕。”

“我害怕,但是哭有用吗?”

她下手的力度不轻,段磬忍着痛,眉头紧皱,她明显就是故意的,这样对待他这个救命恩人,有些不太厚道。

“你知道我会来?”

邢苑当然知道,否则按照闵岳的个性,怎么会把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的她带去酒楼,带到住所关押起来,再慢慢逗弄才是。

不过,段磬要是不肯来,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人素未平生,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他已经做得太多。

邢苑忽然一抬眼,段磬也在低头看她。

两个人相互打量彼此,邢苑在心里头轻叹,这个男人的目光都到了这地步,依然坦坦荡荡,里头没有丝毫不该有的欲念。

段磬在心底默默苦笑,灯下,美人,他还光着上身,她丝毫不忌惮的用这种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要唱的哪一出?

“疼不疼?”邢苑才想起来问。

“疼劲已经过了。”段磬没半点虚招。

赤着的皮肤上,莞尔一阵细细的风,却是邢苑在轻轻吹气:“这样子吹吹,烫伤就不那么疼了。”

段磬却觉得整个人都僵持了,被她吹过之所,酥麻连成一片,想挠都不敢挠,想避也无处可避。

她吐气如兰,浑然不知,笑得很是温柔:“我小的时候,也烫伤过一回,我娘就是这样给我吹吹的,吹着吹着,居然真的比药还管用,不觉得疼了。”

还特意将头发拨开,给他看后脖颈的位置:“这里留了个疤,不过年数多了,已经不太明显,当时烫的可真厉害。”

白腻柔软的肌肤,尽收眼底,段磬不自觉的,气息加重了。

“家里穷,用不上好药,我还记得娘亲怕我晚上睡不好,整晚坐在床边给我打扇子。”邢苑放下头发来,“是不是觉得好些了?”

“是,是!”段磬慌乱地将视线统统给收回来,专注盯着对面的墙,一眨不眨。

他觉得自己突然像个毛头小子,心猿意马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一直在听。”

他才堪堪发现,邢苑在他面前,不再自称奴家,不用那种娇软的声音说话,似乎,似乎两个人之间更近了些。

“你说青衣候不会再来寻我了?”

“是,他一贯心高气傲,我不管他与你以前有什么纠葛,不过你留在扬州城的话,他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段磬很肯定的说。

当然,前提是他一直也留在扬州城。

而且,青衣候始终相信他们两个是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说,是更进一层。

☆、第十四章: 心猿意马(二)

“药也擦好了,段都头该做些什么了?”

段磬呆呆重复她的话:“做些什么?”

“你都光着大半个时辰了,晚上天气凉,难道你就没想到把衣服穿上!”

邢苑说得太一本正经。

段磬顿时尴尬了,赶紧地起身:“是,是,我去找件衣服来穿上。”

脚底下一踉跄,他的手下意识去扶身边的椅子。

落手处,绵软丰腴。

他抽手抽得太快,生怕邢苑一个巴掌掀过来。

“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两个人都板着脸,不动声色。

“白天我替你整理过衣服,还是我去拿。”

邢苑逃得快,心里头恨恨的,那只手,强健有力,正好按住她胸口的起伏,那一刹那,心跳得太快。

她几乎费劲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失态的。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的,还撇清地这么快,就更可恨。

她身上又没虱子。

段磬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手,苦笑一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冰火两重天的,受伤的也是他,享福的也是他,还真让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给你。”邢苑将一件雨前青的长衣扔过来。

段磬接过,飞快地穿上。

原来,他心里头一直别扭,就是因为衣不遮体,这会儿腰带扎好,人也变得精神了。

“既然无事,那我回九华村去了。”

邢苑相信段磬的话,他与闵岳是旧识,两个人到底谁的本事更胜一筹还真不好说,怎么看,闵岳似乎都要给这个同门师弟几分面子。

在太白醉仙楼时,她在屏风后面,很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段磬为了救她,把名声都抛了。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话。

“你要走?”

邢苑误会了他的意思:“都头屡次出手相助,我原该回报于都头。”

“我说了要你报答吗,我确实是帮了些忙,却也是我份内之事,既然在衙门中为差,难道扶弱抑强不是本分,我还欠你个交代,五百贯钱尚没有讨回来,如此说来,倒是我还欠了你的。”

“都头,那五百贯钱不要也罢。”

“那不行,我答应过的事情,岂是儿戏之言。”

两个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的,却是将先前屋中的旖旎氛围,退散不少。

段磬觉着说话也利落了,手脚也不僵硬了,很是豪气地一挥手道:“你今天还是走不了,便是要回去,也等天明,还是老规矩,你睡我的床上便是。”

邢苑的脸,轰地一下,火烧云一般。

段磬知道说错话,忙不迭要往屋子外头跑。

“邢苑,邢苑,你在不在里头!姓段的,你个衣冠禽兽,霸占良家妇女,囚禁在家中算什么英雄好汉!”

屋子外头一通嚣叫。

邢苑吃了一惊:“是虎子,虎子如何寻到了这里。”

段磬听外面的叫嚷声说得愈加不堪,赶紧地去将院门打开。

一个照面,端木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留,迎面对准段磬的鼻梁就是一记重拳。

段磬哪里会真的让他打中,一个闪避:“人在这里,好端端的,你别急。”

端木虎破口大骂了两句,朝着段磬直扑过来。

☆、第十四章: 心猿意马(三)

段磬四两拨千斤,手指在端木虎臂上一沾,已经将他推离开。

“闹什么,街坊邻居都被你吵醒了!”

“我闹?你做得出来,就别怕我闹,你把邢苑藏哪里了,藏哪里了!”端木虎双目赤红,大呼小叫。

段磬眼尖,已经有邻里听到动静开了门出来看。

他念在端木虎才在闵岳那里很是吃了点苦头,不想同其计较。

可是,他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人就在里面,我放你进去,我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自己会同你说。”

段磬经过这样一天,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同这样一个蛮子胡搅蛮缠,又听嘴巴里头不干不净的,更是不悦。

索性,挥袖走人,回衙门去睡,还清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