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洞口,根本看不见里面藏着的是宝藏,还是陷阱。
最后关头,居然出了纰漏。
邢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些都是娘亲小时候教过我的童谣,原来有一天会用在这里。”
“先别说这些了,最后一句的口诀到底是什么!”方慧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段磬用温热的掌心覆盖住邢苑的双目:“苑儿,心会告诉你最正确的方向。”
融融暖意,透过肌肤相触,慢慢渗透过来。
尽管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住,邢苑却觉得心口光明一片。
再睁开眼时,她微笑着道:“往左走吧。”
段磬走出两步,回过头去看了看依然在原地的方慧荣:“你不敢相信她吗?”
他强笑了一下:“你们先走就是。”
段磬也不勉强他,三两步,追逐着邢苑的脚步而去。
才走出很小的一段距离,两个人脚下剧烈地震荡起来。
邢苑第一个念头,是去拉段磬的手。
如果,是她的决定错了,那么她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震荡的威压一波大过一波,整个山体似乎都在不停地摇摆之中。
头顶的碎石纷纷落下,段磬将邢苑抱拢在自己胸口,为她遮住所有的攻击。
脚底下的泥土一松,两个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笔直掉了下去。
而外头还没有来得及走上岔口的方慧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直到一炷香过后,一切烟消云散,一切恢复了原状。
方慧荣回过头去看看进来时的路,没有邢苑带路,他根本退不出去。
既然左边的路是错的,那么,他咬了咬牙,朝着右边的路,走了下去。
邢苑始终被段磬护在怀中,很快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受伤。
“段郎,段郎。”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探寻段磬。
不知怎么,邢苑想起她被顾瑀监禁的那段日子。
段磬在最危难的时候,也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着她的所在。
当时,她根本人事不知,却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叫声。
便是从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牢牢拴在他身上,情思袅袅,这辈子,怕是再也解不开来了。
她没有摸索太久,段磬手中的火折子先点亮了。
照映着两人的脸孔。
“居然没有事。”邢苑咋舌,“我还以为这次是保不住命了。”
“我说过,你的心会告诉你最后的答案。”
邢苑冲着他笑,一时情难自禁,凑过去,在他唇边索求一个轻吻。
她一点都不担心害怕,因为即便是赴死,段磬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段磬侧过脸来,接受她的吻,随即加重了嘴唇的力度,将她的唇瓣和小舌都侵略了一番,才将火折子高高举起,打量四周的景象。
看准了一处油灯的位置,火折子凑过去。
一盏灯亮起来。
随即,一盏又一盏,连绵不断的灯,都亮了起来。
蜿蜒前行,点亮了前方的路。
“这里应该没有任何的危险了。”
段磬似乎闻到很淡的一股香气,警惕心跟着放松下来。
“我也这样觉得,该过去的危险都过去了。”
此处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所在。
两人携手在这个真正的地宫中巡视一圈,不禁感叹。
原来,这里有的只是前朝皇上与皇后的合体棺椁。
他们自然是不会去打开棺椁,再一探究竟的。
邢苑想一想问道:“你的皇帝舅舅,有多少妃子?”
段磬颇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少说也有一两百。”
“可是,他们俩只得彼此罢了。”
“所以,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好,沿着这里就能出去,等我们出去以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里的秘密好不好?”
“嗯。”
“连师父都不告诉。”
“师父听了也不会记得。”
“连你的皇帝舅舅也不告诉。”
“这个就更加不能了,前朝的事儿,不归本朝的皇上管。”
两人且说且行,沿着油灯的方向,从掩盖的山体后面走了出来。
居然是正午时分,邢苑的眼睛久不见日光,被光灿灿的一照,只觉得双眼发黑,差点栽倒在段磬怀里。
段磬索性打横将她抱起:“我们先下山。”
“那么,方慧荣又在哪里?”
“我们选了左边,我想他会选右边。”
“左边是生路,右边又是什么?”
“这个,只有密室的主人才知道。”
两个人走得不远,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面面相觑。
邢苑转了转眼珠问道:“是不是从我们出来的洞口传出来的?”
段磬点了点头。
想必是有人进入过密室后,触动了最后的机关,将洞口彻彻底底地封死了。
“设置密室的人,想过有一天能够到里面的必然就是自己的后人,看一眼,便算了了心事。”
也或许是,当日灭朝之时,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安卵?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寻了来。
那么,便是有后人来访,他们也就安心了。
快走下山的时候,邢苑只觉得眼前的景色格外熟稔,指着不远处嚷道:“段郎,你看,那里就是九华村。”
段磬站在半山腰的树梢后面,微微一笑道:“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无意中选得的住址,居然就在你先人尸骨的附近。”
“是,老天爷都有安排,他的眼睛一直睁得很大很大。”
回到九华村的家中,石桌上压着一页书信,却是天机老人留下,又远足的消息。
“师父还真是放心。”
“我曾经说过,师父最爱的人是自己,对旁人而言,他永远只是一个过客。”
段磬再到州衙之中,闵岳已经按部就班,带人在机关落下处挖了两天两夜,眼见着就快要挖通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的,将山体又带的滑坡湮没。
正在一盏莫愁之时,段磬居然同邢苑一起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闵岳狠狠地吃了一惊。
段磬将在地宫中发生的都与闵岳说了,却隐去邢苑真实身份的那一段。
闵岳听了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同你说。”他这几天累得够呛,还没得到一份好处,总算能够坐下来,安心喝口茶。
段磬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什么好消息?”
“硕钰长公主已经得知你在扬州城的消息,又不知从几人口中多多少少听得你的近况,所以决定从天都赶过来,抓你回去,按照书信从天都传递过来的速度,我计算着,应该是明后天,就会到了,长公主一向性子急,没准马车一块,今天晚上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邢苑站得远些,而闵岳的嗓门真心不小,她还真是不能忽略过去。
“苑苑。”闵岳又是一派痴情人的嘴脸,“段磬家中以母为尊,硕钰长公主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跟着他,还是跟着我,我家中父母已经不在,更何况,我不过是个侯爷,谈不上真正的皇亲国戚,婚配不用皇上钦定,你觉得可要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