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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41)

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但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邢苑如何能够安坐家中,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要是我也一去不回,那么到时候就没人能够拦着你了。”

邢苑听他的揶揄之语,咬住嘴唇,狠狠地瞪着他。

“侯爷,侯爷,外头来了人,说要见邢娘子。”一名衙役匆匆而报。

“见我?”邢苑奇道。

“是个标致的姑娘,说是叫海棠。”

邢苑眼睛一亮:“看,救兵到了。”

不等闵岳开口,她已经飞奔而出。

海棠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盈盈地给邢苑见礼:“邢娘子,我们家掌柜的已经听说段都头出事的消息,掌柜的说了,这衙门里不过是群酒囊饭袋,乌合之众,所以拨了这五十个精明强干的,任由邢娘子差遣,一定要将段都头救回来。”

闵岳慢吞吞走出来,看了看齐刷刷的五十个人:“倒是能做事的样子。”

“婢子见过侯爷。”

“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你?”

“上一回,侯爷来销金窟,正是婢子领的位,侯爷真是好眼力,好记性。”

邢苑想一想道:“这五十个人,既然都是好手,就交给你支配调遣吧。”

“哦?这会儿又信我了?”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你要带我一起去,二是一定要将段磬带回来。”

闵岳的目光落在邢苑的脸上:“你就这样在意他?”

“是,他是我的男人,我当然在意他。”

“好,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闵岳对身后的雉鸠嘱咐,将那五十人分成四队,让他的近身侍卫带领,雉鸠负责将他的命令再传达下去。

“婢子祝侯爷与邢娘子一帆风顺,营救成功。”

“那么,就事不宜迟,雉鸠,上一回的地形,你还记得吗?”

“属下记得清清楚楚。”

“速速前往。”

“等一下,侯爷。”沈拓挣扎着,扶墙而出,整个人根本是摇摇欲坠,“我带你们去。”

闵岳的嘴角一挑:“你带我们去?”

“是,那个小庙的地形和路线十分诡异,我与段都头也是摸索许久,才找到地方,完全不是印象中的那样,我要是带路的话,可以省去很多功夫和时间。”

“段磬,他怎么了?”

闵岳的声音很低,很沉。

沈拓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

邢苑打了个寒颤,也转过身来看着沈拓。

“段都头,段都头他……”沈拓闭了一下眼,长吸一口气,“段都头中了毒箭,当时情形很乱,我只见到很多处的机关都被触动了,到处都是会致命的利器,段都头挡在我身前,一个劲地喊我先走,我浑浑沌沌,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也不知被多少机关伤到,好不容易,爬上了段都头的黄骠马,才捡回一条命来。”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辛苦,沈拓站不住脚,身体往前扑倒,幸而雉鸠及时扶了他一把。

闵岳眯着眼,一挥手道:“将他也带上,放在我的马车之中。”

于是,一辆马车,坐了三个人。

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邢苑偷偷瞄了闵岳一眼,见他一副泰然的样子,似乎已经心有成竹。

沈拓先开了口:“邢大姐,我不该贪生怕死,应该留下来与段都头相互照应的,也不至于会让他被困在那里,他那么好的武功,都是为了我。”

“那二十个人呢?”邢苑轻声问道。

沈拓一脸痛苦,没有作答,脸颊上的肌肉在发抖。

邢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我真恨我自己。”沈拓举起拳头去捶打车厢的壁板,“我真是没用。”

“安静点,你不是重伤在身,就不能消停会儿?”闵岳似笑非笑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要的就是你带个路,带到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别看什么人都是坏人行不行,他已经弄成这样,难道还是自己砍伤的自己吗!”

邢苑受不了闵岳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打从他听到消息以后,怕是已经直接将沈拓给怀疑了。

当然,不能说怀疑是错的,但是那种口气,委实让人受不了。

“段磬还没死,其他的,我不用多想。”

“当然,段都头武功这么好,怎么会死。”沈拓附和道。

“希望如此。”闵岳收回了探视在沈拓身上的视线,看向邢苑,“最好的打算和最坏的打算,我都想过。”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偷袭段磬的人,是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些所谓的劫匪,放过了他和许贵妃的性命。

那么,段磬对于他们而言,或许远远不止是一个州衙的捕快那么简单了事。

☆、第一百零四章: 物尽其用

段磬很快醒过来。

他知道有人正抬着他步行中,他稍许睁开一条眼缝,却是漆黑一片。

还以为是眼睛不行,他索性睁大了双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抬着他的人,呼吸很重,很沉。

道路不好走,时上时下的。

他突然发现,原来这地方本来就没有一点光线,难怪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要抬着他去哪里?

沈拓给他的下的又是什么毒,他全身绵软,使不上力气。

就算是醒了,也和废人一样。

四周很安静,很安静。

忽而,连着转了几个弯,光线透进来,虽然不刺眼,也已经同日光没有两样。

段磬屏息沉默,更加谨慎小心。

“人带来了?”一个女子问道。

“回姑娘的话,可不就是带回来了。”

“醒转了没有?”

“半路没见醒。”

“没准你们不见他醒,他已经偷偷地醒了。”

转眼间,话语声来到耳边,那女子分明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段磬觉得左边耳根处吃痛,而且是剧痛。

这种时候,再装昏迷,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他啊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女子手里拿着一根银针,足有三寸长,正缓缓从他皮肤里抽取出来,针尖带血。

血珠赤中带碧,很是诡异。

“醒了?”女子微微笑着问道。

段磬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是个聪明人,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开口,带他去见主人。”

“主人是谁?”段磬开口问了。

女子又笑了起来:“主人便是主人,哪里来这样的问题,让人好生不能回答。”

段磬哦一声,闭嘴了。

很快,抬着他的人继续往里走,那女子在前头带路,约摸是猜到他能够看到她的身形,刻意走得婷婷袅袅,分外妖娆。

段磬在这一刻,却是特别想念邢苑。

三千溺水,他只取一瓢饮。

其他的女人,不过是红粉骷髅,怎么同那个心尖尖上头的人比?

“主人,段磬带到了。”

不知为什么,段磬忽然冒出个念头,如果看到的人是七爷,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