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省亲的队伍被袭,那个赶回来通风报信的贵妃身边的侍卫,也是说了三句话,就力竭倒下,人事不知。
以至于,段磬去搜寻余下人的踪迹时,费了好大的周折。
“那些时间,可以被人用来做很多事情。”闵岳想一想道,“当时那个小庙出现地也委实很巧,我是出于无奈才退进去。”
结果,那些杀人如麻的劫匪,却没有一个追上来。
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后来询问过段磬,那些人放弃了追杀活口,反而退回去,将那些重伤的,还有留下一口气的,全部都斩杀而尽。
“要是当做是老天爷觉得我不该命丧于那里,特意给我指出的明路,那么,或许也合情合理。”
闵岳挑起嘴角笑了笑。
“这个,说不过去?”
“要是案子就这样了断,也说得过去。”
不过,案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必然还有后续。
果然,才隔了几天,段磬被楚知州游说了权衡利弊,选择去查案。
噩耗传回来,楚知州手底下全军覆没,而段磬也不知下落。
“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邢苑已经放下了坚韧的表情,露出里面真实的担忧。
“会不会没事,我说不好,不过,段磬肯定还活着。”
闵岳笑眯眯地回道。
“他死了,你也别得意。”
“他好歹是我的师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害死他的。”
闵岳拉扯过邢苑的一缕头发,放在鼻下嗅了嗅:“头发真香。”
邢苑用力抽了回来。
“你是不是担心,他因为是同你在一起,才会出事的,你的命相,是个克父克母克夫之相。”
邢苑别转过脸去。
闵岳哪里肯放掉这样好的机会,又将她的脸扳回来:“等会儿,到了州衙,你尽量别开口,让我来询问楚知州,还有那个死里逃生的衙役,他叫什么来着?”
“沈拓。”
“武功好吗?”
“很一般。”
“在你这种门外妇的眼中,当然是很一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得出师父的武功好吗?”
邢苑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马车到了州衙门口,闵岳才下车,楚知州连滚带爬地从州衙台阶上下来,扑倒在他脚边:“侯爷,侯爷,不得了,出大事情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事不宜迟
闵岳纹丝不动,任由楚知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那些,他早就知道的过程。
“我要见那个活着回来的人。”
闵岳示意雉鸠将楚知州拉开,径直往州衙里面走去。
“是,是,下官已经让薛大夫守在旁边,只要他醒来,侯爷就可以问话。”
“他不醒过来,我也一样可以问话。”
邢苑跟在他身后,楚知州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应该是认出她,却压根不敢吱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邢苑哪一次见着的不是其趾高气昂的嘴脸,突然,觉得心里头很是痛快。
“段磬似乎不太享受这种过程。”
“什么?”
“他不喜欢那种与生俱来的光环,我不过是个外姓的侯爷,他却是堂堂长公主的独子,如果他想出来替皇上办点事情的话……”
“那皇上没准还猜忌他有所作为。”
闵岳的脚步一顿,盯着邢苑脸:“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随便想想,他那么出色能干,身上又有皇室的血统,据说当年先帝说过,长公主如果为男儿身,一定就将皇位承继给长公主。”
闵岳点一下头:“先帝爷确实有这样说笑过,不过仅仅是说笑。”
邢苑抿了抿嘴角,没再说话,这为官之道,她不太懂,也懒得去懂。
闵岳同薛杏林都是熟识,免了他的行礼:“这人的情况如何?”
薛杏林斟酌一下才道:“伤得很重。”
“与我相比呢?”
薛杏林又想了一想:“看起来,比侯爷严重,实则没有性命之忧。”
“让我看看。”闵岳另一只手将邢苑赶在身后,“他没穿衣服,你看什么看!”
邢苑被说得尴尬,直往后退了几步。
闵岳将沈拓盖着的薄被一把掀开,正如回禀所言,沈拓遍体鳞伤,几乎都让纱布给缠满了。
“把纱布剪开。”
“侯爷,才擦好的伤药。”
“不用都解开,我看看伤口。”
薛杏林只得照办,将肩膀前胸的纱布剪开几条。
闵岳仔细看了看:“不是刀伤,也不是箭伤。”
“小的看起来,倒像是被很薄的刀片割开的,流血很多,样子难看,但是不危害到性命。”
“他这般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
“是,体温也很低,好不容易才灌进了汤药。”
“你有把握他几时会醒?”
“照例来说,需要休养几个时辰,不用侯爷要是急着他醒来问话,小的可以施针,让他尽早醒转。”
“那就施针吧。”
闵岳没有多余的话,走到邢苑身边,见她低着头:“在想什么?”
“你怀疑沈拓?”
“好歹去了二十多个人,要是段磬一个人回来,我倒是觉着可信,如今段磬没回来,凭什么是他回来,我不信。”
“段磬在关键时候,是会保着别人,留下自己的。”
“以前可能会,现今……”他多看邢苑一眼,“现今,他有了你,必然有所牵挂,不会再做那么傻而无当的举动,他要是回来,还能够带人反扑,这样一个人回来,又有何用!”
薛杏林的施针果然奏效,不过又等了一炷香时间,沈拓已经醒过来。
闵岳单手撑在床沿,沉声问道:“段磬在哪里?”
沈拓的眼珠子缓缓地转了转:“段都头,段都头。”
猛地抓住了闵岳的手:“快去救段都头,我们中了埋伏,他为了让我逃出来,陷在了里面。”
邢苑在后面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闵岳的猜想有误。
闵岳的目光如鹰:“你们在哪里中了埋伏?”
“就是将侯爷救出来的那个小庙中。”
“真巧啊。”闵岳直起身来,“事不宜迟,苍鹭通知楚知州,将衙门里头剩下能带的人,统统给我集中到门口。”
苍鹭领命而去。
“雉鸠,我们自己的人还有几个?”
“回侯爷的话,还有六个人,贵妃娘娘那边的暂时也动不得。”
“她的人还是留给她自己,留下两个人来接应,剩余的四个人也集合起来,由你领队。”
“侯爷,怕是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闵岳低声而笑道:“不够也是这点人手,怕是对方就是想尽了法子要耗尽我们。”
“我也要去。”邢苑出声。
“你去做什么,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
“段磬遇险,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我不会带你去的。”闵岳认真看着她,“你去了也不过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