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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101)

冬香压根就想不起来,要不是她今天见到了用相同手法编织的如意绦,也委实想不起来。

“里面未必就有猫腻,我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准了三少爷会知道这个秘密,而且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邢苑作为当事人都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一个一个的后来人,反而一口咬定了不肯松口。

“三少爷临死之前,服侍在他身边的人是冬香,怕是同冬香说了些什么,否则旁人又如何会知晓。”

“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和我提过类似的事情。”

“兴许他说的比较隐晦。”

“兴许,他盼着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他死了,我也死了,这个秘密就带到地底下,大家都太平。”

邢苑叹了口气道,她委实不喜欢住在这里。

不知怎么会想起,上一回住在这里的阿贞,尽管已经连根从肉中拔除,留下的伤疤用手一按,依然隐隐发痛。

段磬很熟悉此处,这样的客房,不过一间屋子,要是住两个人,转身都有些不便。

床铺也实在不大,两个人要是并头躺了,一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这样的安排,只有尹雀那个促狭鬼想得出来。

看似是行了方便,其实是要恶心他们俩。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

“那你呢?”

“我在窗前坐坐就是一晚了。”

邢苑在床沿坐下来,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

“我要是说,看着今天三个人的那样嘴脸,我倒是有些期盼明天眼睛睁开,闵岳已经到了扬州府,你会怎么想?”

“我会想,你如何同我想到一起去了。”

段磬的手,微微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也可能,你睡了一觉,梦中想起其中端倪,你不愿意同他们纠缠,我随时能够带你出去的。”

邢苑想一想也是,连黑皮都能出入自由的地方,哪里能够真的束缚住段磬。

“这件事情了结,我想搬个去处。”

“你喜欢哪里都好。”

段磬缓缓蹲下身来,与落座的她,齐眉平视:“你便是想离开扬州都可以。”

“你如何舍得?”

“我如何不舍得?”

两个人静默了望着对方,好一会儿,齐齐笑起来。

“我们还真是苦中作乐。”邢苑听了段磬的话,没有吃宴席中的酒菜,腹中饥肠辘辘,有些有气无力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他们还用得着我们,应该不会在酒菜中下毒。”

“不是下毒。”段磬挑起一道眉,“酒水中,有些猫腻。”

“不是下毒,哪里还来得猫腻?”

邢苑见着段磬嘴角不自禁流露出的一丝邪气,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身为朝廷命官,会做这样龌龊之事?”

“不一定是他们两个,你忘记还有个尹雀师爷?”

师爷,便是用来做这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们真的被下了药,也不能替他们找出宝藏。”

“要是被下了药,在衙门中,做出那样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就是一个把柄,一个软肋,我们为了要脸皮,就必须被他们任意拿捏。”

安排共居一室,也是同个道理。

段磬一手撑在床沿,扑在她耳边,低语道:“其实他们不知,你就是最好的春yao,有你这个人在,哪里还需要那些废物。”

邢苑的脸烧得绯红,咬着嘴唇,边笑边要推他。

这个始作俑者却板着脸,好生正经的模样。

邢苑的手指落在他的剑眉处,细细地揉了揉,随即沿着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

“刮了胡子,露出本相,有没有让你失望?”

“我是有些嫌弃。”邢苑同样咬着他的耳朵道,“嫌弃你生得太好,以后怕是还要惹了那不知名的桃花,让我烦心。”

“到底是谁在惹桃花?”段磬笑着回道,抓过她的手,一根一根亲吻她的手指,“手指头那么软,好似摸在脸上都能融化了一样。”

邢苑被他亲的有些情难自禁,将红唇凑过去索吻。

段磬的手搭住她的后背,将她大半个人都拥在自己怀中,声音低得一条线,慢慢从耳廓钻进来:“一点都不给我们安生,窗外又有人。”

邢苑往他怀中缩了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年都忍下来,偏生遇到他,只要稍许的触碰,就能让她全身酥麻发软,恨不得化身成藤蔓柳枝,缠绕在他身上,紧紧跟随。

段磬根本是连头都没有回,随手摸下邢苑的耳坠子,反手弹出了窗口。

就听到一声压住声的呼痛。

段磬低声说道:“还不把东西给我拾回来。”

邢苑听他的语气熟稔,已经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方才还想到了,却这么快就到了眼前。

她推开段磬,一只手将衣襟理了理。

黑皮已经笑嘻嘻地站在窗外,探头探脑往屋里打量:“段都头,邢娘子,好兴致啊。”

☆、第七十四章: 顺水人情

“你倒是个自来熟,衙门是随意进出的地方嘛,被抓到至少打你二十大板。”

“我黑皮虽然不算什么武功高手,进进出出要不被人发现,还是有把握的。”黑皮一味看着邢苑,“邢娘子真是越来越标致了。”

段磬直接一个爆栗子敲在他额头:“你才多大,懂什么!”

“多大都不妨碍看美人。”黑皮不服气地嚷嚷道。

“轻点儿,也不怕真把人招来。”邢苑倒是怕他被打大板。

“不妨事的,段都头在这里,哪里有人还会来抓我。”黑皮双手一撑,从窗台跳进屋来,双手恭恭敬敬将耳坠子送上,“先敬美人。”

邢苑笑着将耳坠子重新戴上。

“还有宵夜。”

黑皮摸出个荷叶包,打开来,居然是热气腾腾的素包子。

邢苑饿得慌,拿起一个就吃。

黑皮见她这般信任自己,脸上有光,透露出些得意之色。

段磬跟着也吃了两个,垫垫饥。

黑皮见最后剩了一个,老大不客气,送自己嘴里、

“你不是平白无故来见我们的。”段磬一语揭破。

“我不过是跑跑腿,传传信,赚点辛苦钱。”黑皮咳了一声,正色道,“华老板要我来问一声段都头,要不要他出手搭救?”

段磬一怔,邢苑先笑起来:“他有没有说救一个还是救两个?”

“一双。”黑皮比了比手指头。

“承蒙他的好意,暂时心意领了,搭救就不必了。”

段磬见黑皮还站着不走,打趣道:“这是等着要赚两份钱?”

黑皮毫无掩饰地点了点头:“许四公子,最近下了赏银在找一个人,一个女人,我听着那几句形容,与邢娘子很是相似,所以来问问,邢娘子与许四公子可有遇见过?”

邢苑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许四公子是谁,再想一想,是想起来,在衙门前,见过一次,他主动上前打招呼,她却是没回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