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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出书版)(81)+番外

还没有碰到他,带着茶香的水就送到她嘴边,清凉滋润,喝起来是苦的。她趴在他身边贪婪地喝着,应该是渴得太久了,身体里干涸,嘴唇都好像要裂开,碰到水还有一点儿疼。

“慢慢喝。”他终于说话了,挺温柔的,瞳仁里的咖啡色是那种最纯的黑咖啡,他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推到肩后面,把水杯扬高喂她,“慢慢喝,慢点儿。”

她如饥似渴地喝着苦苦的茶水,喝了一半,感觉到身体里都被茶水浸泡着,她才吁口气放任自己偎在那里。她懒得动,想推杯子的手被他拨开,水又喂过来,这次并不温柔,而是很固执地用杯子抵到她嘴边,不张嘴不行。

“都喝了……大口喝。”更多水被灌进来,熟悉的感觉在卿卿的脑海里出现:她趴在水里,被他撬开灌下牛奶,被挤压腹部,再被抠开嘴催吐,反复好几次,她的胃疼了嗓子干了要哭了他也不管,只是使劲地压着她的腹部拍她的背,还问她“认得我吗”。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他放下杯子,让她平躺着,还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在卿卿眼里,费聿铭一贯是霸道的,间或给她一些温柔。可他如今的表现却很陌生,眼睛里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

“我怎么睡着了?”

她问了个傻问题,就好像之前是他们在约会,她忘了。她懵懵懂懂地在枕头上躺了一会儿,他的沉默越来越不对劲,卿卿开始用手在身上摸索,残存的记忆又变得清晰鲜活起来:他用陌生的方式试探她、问她问题,那之前都是别人在周围晃动,她不喜欢的捧花,被迫喝下的酒,同事们的脸……

“你喝多了,醉倒了,我接你回来的。”

他把枕头递过去让她抱着,她没有接,反而撑着身子又坐起来,变得严肃。

“我喝醉了,怎么会?你去接我的?我怎么不记得,在哪儿,什么时候?我……我昨晚没回家?!”

“没有,我去接你的。”他看出她的脸色变了。

她慌乱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甚至扯开领口盯着她的身体。

他清楚她发现了什么,胸口的地方,肩膀的地方,甚至腹部的地方,都有一些痕迹。

“我……我干什么了?……我,我怎么醉了……我……”她不敢碰那些痕迹,眼睛里一瞬间变得通红,试着从床上站起来,又虚脱无力地坐回去,“我怎么……我……”

她受到的惊吓是极突然的,也是极强烈的,脑子里冒出的一个词把她吓坏了。她尖叫了一声倒回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抑制地大哭出来。

“我……我……”她趴在那里哭,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头去撞,不停地发抖,浑身抖得停不下来,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我……”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害怕、后悔、疼痛,然后是疯狂地胡思乱想。她想最不堪的事情,努力在脑子里炮制前一晚的景象和假设,她越想,就越是怕,怕到骨子里。

他把手垫在下面没让她撞到头,及时地制止她干傻事。她刚刚发过低烧,禁不起折腾。从半夜回家以后,她已经受了很多折腾,他固然在怒气里,但还是没舍得让她折磨自己。

他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他的声音变得威严不容置疑。

“卿卿,听我说。是我……那些都是我弄的……在纳帕溪谷那次……还有昨晚……”

贴在他颈上的双颊滚烫,神经质的颤抖停下来,她怀疑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不敢相信他,又祈求一切都是像他说的那样。

“我……”

“没骗你,是我,都是我,不是别人。”他擦掉那些眼泪,擦掉她一头的虚汗,抚着她的背,“已经没事了,糯米也好了,你也好了。”

“是你?”

“当然是我。”

她一下就被抽走了筋骨,瘫在他身上,只觉得热,火烧火燎的热,梦里的膨胀煎烤又开始了,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心里却是一阵比一阵凉,即使相信了他的话,她也觉得凉。她抓着被子,又放开被子抓着他的手。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他就消失,或者刚刚他的那些事实又变成了不堪,她不敢往下想,不管是糯米,还是她自己,她不敢碰“萧恩”两个字。

她想起了什么,反射性地去摸脖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抓到,她又打了个冷战,用手臂圈着他,默默地趴在他怀里。她从来没这么恐惧过,害怕到都哭不出来了。

“没事,别害怕,都过去了。”

他知道这次把她吓到了,这比在她昏睡时,他咬她的手臂、咬她的肩膀还解气。

他的心胸确实开阔不起来,她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夜,他一直坐在旁边,担心和生气两股情绪搅在一起,很烦,也很混乱。担心的时候,他就一直拉着她的手,走来走去,在卧室里抽烟,反复贴着她额头,试她的温度。生气或者烦的厉害了,他会忍不住去检查她,确定她没有受过伤害、没被别人欺负过。他比她更害怕,因为那时她睡着,他醒着。当这种矛盾的情绪交织着挤压他的时候,他咬了她,咬她的手、她的肩膀,留下很多痕迹,证明她好好儿地回来了。

互信,一直是费聿铭感情世界最重要的基础,他总认为隐瞒就是裂痕的开始,是从高峰向低谷的转折,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只对她隐瞒过他过去曾有多少性伴侣这件事,但那是为了不伤害她,而他一直坚信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这次的事,把他这个笃信的念头推翻了。

“嘘……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用手背试着她颈后的温度,烫得厉害,额头上又出了很多汗。她异常地安静,除了发抖就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她这次是肯定吓到了,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送走嘉兰和糯米以后,费聿铭一直思考怎么和她谈,怎么让她学会处理彼此间不一致的意见,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感情。

胸前有喃喃的呓语,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我没……我没……”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我保证。”他想送她躺回去,但她不放手。

“我害怕……他走了……大家都走了……我喝酒了……”

“我知道……你喝多了……醉了……我接你回来的……”

他不能马上恢复到之前的心态里,不过因为她的恐惧反而平息了怒气,心疼更多一些。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努力,怎样的错误都可以弥补。

当记忆排山倒海地重现之后,卿卿的烧就没有退下去。她时而觉得被自己莽撞的恶果吞没了,时而又相信费聿铭会把她从痛苦的深渊里救出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睡睡醒醒,说得最多的两句话是“费聿铭”和“小哥”。

第十九章低谷,各自需要冷静

已经一天一夜没回过家,卿卿知道不能再待在费聿铭这里。她心里总想着糟糕的事情,家里毕竟是亲爹亲妈,好歹要等她不难受了才会训斥她。卿卿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打电话给父母,本来准备好的应答,一听妈妈变了调的声音,她立马就乱了阵脚先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