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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出书版)(31)+番外

卿卿没去送,还坐在位子上,等翁卓清走远了才去关上教室的门。

他们根本不是一种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在学校干久了,形形色色的外国人见了不少,像翁卓清这样的三分钟热度,卿卿也不觉得奇怪。她开始认真分析自己和费聿铭的可能性。费聿铭唯一和翁卓清不一样的地方是比他成熟,事业稳定,其他方面几乎都是一样的,她和费聿铭之间存在的问题一个也不少。

如果开始,就意味着一种冒险,十场跨国恋,九场以分手结局,还有多半场是没有结局,真正能开花结果的太少了。毕竟,隔阂在两个人之间的,除了家庭还有文化和很多东西。

卿卿反复地点开邮箱,收件箱里都是惯常的学校工作邮件,私人文件夹里有一封嘉兰转给她的信,是教务总长半年前发给嘉兰的求爱信。嘉兰当时拒绝了,换来的是平静的生活和诸多非议,但是她坚持下来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受教务总长的求爱。那是嘉兰的原则,也是卿卿的原则,可现在,她即将推翻自己的原则,所以更加矛盾,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隔天下班后,糯米去打球了,卿卿去休息室泡了杯咖啡,又到资料室把国际日那天孩子们的照片塑封起来,准备做成展板,然后又去心理辅导老师那里谈了谈小虎的情况,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拿着空杯和一些资料,才推开教室的门,就听见门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像是低声轻笑。

“下周你要加班?”费聿铭又一次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毫无准备。他倚门而立的挺拔身形,手里拿着那份卿卿来不及看的书展活动安排。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好像特别喜欢反问她。

“小虎、小龙坐校车回去了。”卿卿回到座位上藏到显示器后面,欲盖弥彰地躲开他的目光。

“我知道,我来接你。”

哎,外国人是学不会含蓄的。卿卿叹了口气。

费聿铭拿起周末图书展的细则安排,指着上面一条读出来。

“到时候要我来吗?”

“你来干吗?”

“来陪你。”费聿铭知道她又要低眉顺眼地变成缩头小乌龟,便走过去撑在桌边,揪住她的辫子不许她跑,“想好了吗,跟我在一起?”

“没有……没有……没有……”卿卿一连说了好多个没有,直到他放开手。

他是顺心时很热情、烦乱时很冷漠的那种人,而她,无论何时都在躲闪。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他离开前把文件放回她桌上,只留下一句话:“明天我来接你。”

后一周对卿卿来说是种折磨,周末回家都没有过好。和朋友们聚会时,她私下里把费聿铭的事告诉了嘉兰。嘉兰劝她考虑清楚,跨出一步,走错了,就退不回来。

卿卿和费聿铭还是会见面,他故意来接她去给小虎上辅导课;他故意站在游戏室外,听她给孩子们上课;他故意在楼道里不让她下楼,还去抢过她手里的小盒子;早晨送完小虎小龙后,他故意停在楼道的盆景旁边注视着教室或是有意无意地经过。

他跟翁卓清、萧恩不同,他的热情,被成熟理智压抑着,编织成密密的网。他可以一句话都不和她说,给她时间,却会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等待收网的时刻。

一周后,他又来了,站在她桌边:“我们吃饭去吧。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他谈及感情,都是波澜不惊的态度。卿卿掂量着这个认真,怀疑他能认真多久。

“我不去。”她认真思考着这段感情的可能性,哪怕拒绝是违心的她也要拒绝一次试试。

费聿铭抽走她手里的彩色铅笔,啪的一下把笔撅成两半放在桌子上。

“你干吗?”

“我说了,我是认真的!”他拿起一半铅笔,在纸上随便画了几笔。

“认真不认真干吗撅铅笔。”

他拿了笔筒里近色的笔,又画了几道。

“是不是自己的颜色,要画了才知道,要试,不合适就再试。”他又换了一支笔,照例画在最初的几道线旁边,“颜色配不配、会不会变色,谁也说不好,所以要试,看看合不合适,直到遇到合适的!”

他把剩下的半根铅笔举到她面前。

“找physical partner很容易,找spiritual lover很难,至于找soul mate,几乎不可能。但那也要找,说不定就找到了。感情不去试就没有结果,所以我要试,你要试,你要试着接受我。”

他把折成两半的铅笔放到一起,拨开别的笔,拉她起来。

“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他又用了中文,捏疼了卿卿的手背。

“我……我要好好儿想想。”

“好,我让你想,你已经想了一个星期了,什么时候能想好?”他走到门口帮她拿大衣,手里握着车钥匙,还是要带她出去的意思,“今天能想好吗?”

“不知道。”

“OK,我等。走吧。”

“去哪儿?”

“吃饭!”他语气重了,过来拉着她,揉着她手背上每一个小关节,眼神却变得温柔,像吻她那晚的样子,“你可以边吃边想。”

卿卿争论不过他,只好叹着气抱起大衣出了教室,又想起没有关电脑,他的纸条从上周起一直躺在抽屉里,赶紧跑回去装进口袋,顺带着把他刚刚讲道理用的两截断铅笔也装了起来。

卿卿跑出教室,他正堵在门口等着,脸上特别平静也特别威严,像第一次批评她不会骑车时那样的嘴脸。

“先把衣服穿好了,不急,不用跑,我等你。”

卿卿百口莫辩,把头垂了下去。

从那一吻开始,她就再也没退路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在校园里走着,不留意的话,就像是最普通的老师和家长,或者就是两个家长。卿卿遇到同事笑着打了个招呼,尽量加快了脚步。

高中足球队在操场上训练,孩子们穿着球衣经过他们身边,有人冲卿卿吹口哨。费聿铭停下来,淡淡地盯着吹口哨的男孩,那男孩觉得没趣了,低着头跑开。等她跟上了,他才继续迈开步子,绕到侧门出了学校。

她在学校拐角处上了车,坐稳前,用手挡住了他要落下来的吻:“不行!”

费聿铭微露愠色,动作骤然停住,悻悻地启动车子,他很少让别人在自己面前占上风。发动机响着,费聿铭转过身亲自给她系安全带,他的手扣在调整松紧的带环上,越弄越紧,几乎勒疼了卿卿。

车上了进城的高速公路,过了收费站,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放学时间,卿卿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因为费聿铭的横空出世,她已经撒了好几次谎,而且越来越流畅,连个磕巴都没打。

“嗯,今天和小学部一起备课……嗯嗯……晚上要和同事吃饭,就在学校附近……放心……不用不用,让小哥忙吧,我搭同事的便车回家,很安全的……好的,我知道了,张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