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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79)+番外

起身拿了西装往外走,没到门口又停住折回来。现在不能离开,整个耶路撒冷的事都要自己拿主意,一摊子事不能甩下。

Samir端着咖啡进来,看着桌上满满的资料,把咖啡放到角落。“参赞?”走到传真机前撕下了刚到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参赞,Zusa会没事对吧?”

一振,才意识到有人进来。烟灰掉到手背上,甩掉,熄了烟蒂拿起文件。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先处理眼前的公事,她会没事的。

通话时,她说过很快回家,这次她一定听话了。

拿起咖啡,糖和奶一概没加,苦苦涩涩的灌进去,对Samir说了声谢谢。

拿起笔,在文件上批注,写到一半停下来,竟然在旁边写了海法两个字,涂掉,往下看。有些神经质的抬头看手机,来电的灯没有闪过,可总觉得马上要闪。勉强按耐住,把文件批完,通知雅丽分传回各个部门。

牧拿着纪录又回来了,一一清点了人员,有三四个轻伤,已经和医院方面的天放明放核对过,名单很快整理出来,联系相关人员,雅丽也把消息传回使馆。

四点前后,辖区警署安排了第一次入户排查,让亲自下楼接待。附近没有发生严重暴力事件,大学周边相对安全,所以很简短就问完了。

警员起身,送到门口才想到问,“晚上是全城宵禁吗?”

“对,会持续三天,所以要特别注意门户。巡察会加大力度的,不用太担心。但老城一周内都不能进,饭店看来这几天生意不会太好了。”

送走警员,站在门口,街上没有车,只有路口停着警车。远处几个路人行色匆匆,被巡逻的士兵警员拦下来问话。

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很远,但是没有停过,整个城市的上空都笼着低气压。

走到门边,靠在墙上拿出手机,还是那几个数字,播得太急,按错了,只好从头再来。

嘟……嘟……嘟……

心悬在刀上,急躁也没用,不肯挂,总觉得下一秒她会接起来。嘟音成了一长串忙音,好久才察觉。也没挂,就拿在手里,垂下去。

掏出烟点上,大口大口的抽,不想回楼里。

传真机一定还在响,一楼的电视画面一定会有更血腥的画面。对这些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出恐慌,就是火烧火燎的急。

海法的办事处通了,没有消息。挂断再打给公寓,线路通了,还是在和机器对话。

“Shit!”一拳捶到墙上,手机磕碰,一条明显的刮痕。

烟蒂又燃到尽头,熄了扔到地上。

吉普车就停在几十步以外,钥匙在身上。被公事身份绑着,哪也不能去。

总以为安排在海法疗养是明智的,早晨甚至还自认为那里最安全,结果呢?

抽了很多烟,心里没有好过一点,反而更难受,拿起电话播,不管使馆会不会追查通话记录,必须再试试。

失望,一次比一次失望,最后只是靠在墙上抽烟,把抽到一半的烟蒂碾碎在手心里。

晚饭时,大家纷纷回来了,聚在二楼的办公室交换一天的情况。

耶路撒冷的二十多起爆炸,死伤过百,新城靠近政府的一个区域最严重,也有几处在居民区,死了几个军人,其他都是平民。

听着汇报,数字和姓名从耳朵里灌进去,消化不了。也许习惯了,看多了生死没感觉了。牧还在念,念一些不相干的人名,突然打断。

“朝纲,能拿到其他地区的名单吗?”

牧停下来,大家交换了眼神,没说话。

“这是整个耶路撒冷的名单,每一起都经过核实了,新的名单今晚十点会发布,市政厅……”

“朝纲!”声音压过所有人,隐含着怒意,“能拿到其他地区的名单吗?”

“你要哪的?”

“特拉维夫,还有海法。”最后两个字,顿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眼朝纲,手上的烟已经燃尽。

“我去试试。”

牧继续报告,之后分配了下一步工作,目送着超纲离开。

“外出前要经过我,大家注意安全,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简单的总结,散会。出门,Samir走在最后,经过庄非的座位,拿起桌面上一本书。

翻开几页,看着书角的画,想起她在时的样子。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走过去,压住书页,拿回手上,放到原来的位置。她的东西,希望保持原来的样子,谁也不要动。

大家都出去了,站在她桌边看着椅被上留下的外衣,不知道朝纲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拿到名单。拿起手机,孤注一掷,又播了过去。

如果还是没人接,局势好些的话明天就回特拉维夫,不管大使公使怎么说……

电话通了,连续的响铃,已经听了几十遍,燃起的希望,和之前一样,等久了,最后还是熄灭。

没人接,永远也没人接。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攥着手机,手筋暴露,想捏碎了,狠狠摔到地上,又克制着,咬牙走回桌边。

传真机在接收文件,滴滴的信号音,大步跨过去,几乎撕烂了刚刚打印出来的纸张。

看着上面一串串数字字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90

从朝纲带着名单回来到现在,又过去一天了。去医院了解了伤员的伤势,从市政厅拿到袭击事件的最新材料。准备回饭店,已经是傍晚了。

一夜几乎没有合眼,靠在车上,头有些疼。牧开得很慢,沿途路障很多,随时要接受检查。大学周边严密封锁,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昨天的一起袭击事件,老城附近一所神学院伤了几个犹太学生。

警车几百米就停着一辆,沿途很多商店都闭市了。早晨天放和明放又检查了一次饭店,沿街房间的玻璃窗都钉上了木条。

放下名单朝纲就走了,特拉维夫的名单很长,根本没来得及,直接拿过海法的翻找。第一份名单是昨天下午发布的,没有海滩的名字,中午和海法办事处核实了情况,伤亡人员里暂时没有华人,但是下午到晚间的消息还不确定。公寓还是联系不上,她的手机依然没人接。

比起上次在老城失踪的时间还要长,更重要,根本无从找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她不会乱跑。可万一受伤呢?或者……

车停下来,旁边有两辆军车,几个带枪的军人走过来,礼貌的行了军礼。牧摇下车窗,递上了证件。检查的很仔细,之后走到车后,收了让的证件。

“今晚宵禁,不要开车外出。”军人递回证件,又行了个军礼,背后的枪支在夕阳里映着冰冷的光。

开回饭店,直接上楼回房间,锁了房门继续给她打电话。从门口走到窗边,捶着新钉好的木条,忍着头疼,烦躁的走回来。

她去哪了?打回去,和最后的短信仅仅隔了几十分钟,她会去哪呢?

又打给海法办事处,对方听了微微一怔,没想到一天里会打过去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