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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的人心已乱(19)+番外

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掌,她流血,他也流血了。

走回到床边,轻轻坐在她身旁,他拿开了她身上雪白的被单。她的身子慢慢暴露在柔和的光线里,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她躺在那里,灯影里脆弱无助得叫人心疼。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那是他的床,他的衣衫,也是她的妹妹吗?

一身厚重掩住了那些伤痕,即使淡淡的,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也显得突兀而残忍,他记得,每一处都记得。颈项上咬吻的痕迹蔓布到肩上,手腕,腿上的擦伤和淤血。

他喜欢她吗?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体恤的下缘,犹豫着该不该那么做。

是为了证实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不知道,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冷静,只想轻轻拉高那件过大的体恤,露出她腹部一段雪白的肌肤。

一段白色纱布紧紧包裹在她腰上,纤细到随时可以扭断,伤口藏在那下面,隐约透出一丝血痕。

如同精心绘制设计图一样,他用手指一点点勾勒着伤口的曲线,心里的平静不在,那份笃定的自信也消失了。

他不许她再受伤,再流血,更不许伤痕沾染她。

她是那么纯净而单薄,怯怯的眸子里一闪即逝的倔强,她的笑颜总是凝在封青身上,而她的愁眉总展露在他眼前。

她该多笑的,大家都说她是大院里最漂亮的女孩。

手指在纱布上缓缓前行,谨慎的怕压疼她,却又突然一顿,抬眼看她紧闭的双眸,凝视着她,也感觉着她。

他,喜欢她吗?

……

一丝丝疼从身体的某个地方扩散,扰着她的梦。

她像以往那样等着接她的人,等了很久,这次,却没有等到。

那些闪过的刀光,是真的吗?只是觉得那丝疼痛在一点点扩大,提醒着她,那似乎并不是一场梦。

她不能动,意识却从浓重的梦里醒过来。因为疼,微微皱了皱眉。

天又黑了吗?她看不见光亮,只知道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没有力气,头也有些晕。

手指触到软软的床单,慢慢的滑动,又突兀地触到了硬硬的发根,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动。

某些朦胧的记忆不真实的回放,她的知觉醒了过来,缩回了冰冷的手指。

那条胡同,那个下午,那个人,那些声音和她脸上腥涩的温热。

天,为什么是黑的,她为什么会一个人?

然后,现实才回到脑子里,封嫣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躺着,手边,是一个人。

他趴在她身侧,他的手,抚着她疼痛的一处,她,受伤了吗?

“不许害怕!”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如同最后那一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抓住他,叫他“城寺……哥哥。”

绷紧的身体倏的放松了,郁结在胸口的气息和委屈顿时化成了无数眼泪,她望向黑暗中的声音,却看不透。

哽咽,从隐忍到泄漏。

腰上的伤口突然微微的痛楚,要抬起的手被人在黑暗中抓牢。

那是一只裹着纱布的手,温热而有力地包容着她的冰冷。

“是我。”

“……”

听到她哭泣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难过。

唇,不由轻轻辗转在她腰侧,那些纱布,无法隔绝他钝痛的胸口。

他,喜欢上她了……

第十八章迂回

她一半的身子浸在血里。白皙的皮肤上,蔓延着一道伤口,不是很深,但是极长。血不断从刀口里冒出来,合着呻吟,染了一床一地。

他伸出手想去帮忙止血,压到伤口上的力量只是让血流的更多,沾染到手上,甚至滴到他身上。她出了那么多血,会死吗?

一个冷战,翻身城寺醒了过来,看着唯一正拿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虽然正是夏天,屋里却并不燥热。抬眼能看到床上的封嫣安安稳稳的睡着,封青就坐在床边。

“你们几点回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在黑暗里陪了她好久,她醒的并不真切,他握住她的手说了一些话,没有回应,只是哭,不久,哭声也停了,可能是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因为腰上的伤不能翻身,他抱来储藏室里的新枕头,放在她身侧,又盖好了被子,累了就坐在工作台前,不知不觉睡着了,封青他们几时回来的并不知道。

“一点多。”唯一看上去很累,“回封青家里拿了一些东西过来,和大人说封嫣要去姨妈那里住几天,没告诉他们出事了。”

“圣寺呢?”起身看着封青专注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

“让他先回家了,他那个朋友伤得挺重的,流了好多血,最后还是送医院了。”唯一走回床边拍拍封青的肩,看着他慢慢回过神。

“我还要回学校,明早还有护理和药理课,你呢?”

“我留在这,明早再说吧,嫣嫣还没醒呢。”有些为难,大半夜不放心唯一一个人回学校,可是要是走,又怕嫣嫣醒过来看不见家里人。

“我去送唯一吧,你也睡会,明天万一有什么动刀子的课怎么办,出不起差错!”城寺转身出去了,封青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也跟着出来,到厨房给唯一拿了些吃的,一直送他们到楼下。

车开了,城寺静静的等着,偶尔侧身看一眼。唯一靠着座椅,有些昏昏欲睡,并没打算多谈什么。

在路口等着另一边的车开过去的时候,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程东,在什么医院?”

唯一迷迷糊糊的,听见他说话马上坐正身子,“送的他家就近的医院,不是很大,圣寺和一些小混混凑的钱,他身上挨了七八刀,后背的一刀特别重,我的消毒工具不够,不敢缝合,封青也让我别管。”

“说是谁弄得了吗?”

“他一直没醒,嘴里除了叫嫣嫣的名字,偶尔嚷一个什么刀,不知道什么意思。”唯一回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城寺,倒也没什么反常,比起晚上初见时“挂彩”的样子,现在镇定多了。

“圣寺呢?他还说什么,背着我的时候!”

“他也吓得不轻,没说什么。不过……”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唯一毕竟算是外人,“我觉得圣寺和程东的关系,不一般。”

他踩了脚油门车又冲了出去,比先前的速度要快,后来的路上,唯一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学校门口钻出车子的时候,友善的笑了笑,留了句“好好照顾她。”跑进了校园。

回去的路上,城寺一直在琢磨整件事,车开进大院的时候,先没回自己住的楼,而是去了父母和圣寺的住的那幢。

……

“哥,我真的不知道了。”圣寺垂着头站在当初亲封嫣的那棵树下。半夜三更,被大哥从床上揪起来,扯着他一路下楼,倒也不像过去那样上来就动粗,但是一脸的阴郁反而更吓人。圣寺自知没什么可辩白的,难逃一劫,反而希望索性挨一顿打。

“你不知道!好,那下午放学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去接她!”城寺看着圣寺,对弟弟眼中的闪躲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