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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出书版)(76)

他寄了报到文件和港澳通行证到她家里,严明只要她不原谅,他就不去香港了,什么都听她决断。

她能决定什么,普华悲哀的想。要分,分不开,他天天来,也不再软磨硬泡,形同陪着她任她发小孩子脾气。不分,气咽不下去,她心里没发敞亮的过日子,什么话都没有挑明,只能憋到朋友面前哭一场,再回来天天对着他。

两家的家长又聚到一处,父母急得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永道还是老话,比她还固执。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近了,叶爸爸看不过去找普华谈。

华华,不管为了什么吵架,总有个限度,永道也认错了,不能这么闹,你们也大了,要懂事彼此体谅。

爸……普华再倔,耐不住父亲一生叹气。

从知道永道起,他就当亲儿子似地疼他,器重他。

最后,是她不得不软了下来,磨不过父亲也耐不住永道的性子。况且在家长眼里,他们有了同居关系,她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再开诚布公见面,是普华被诓着带到郊外,跟永道宿在外面一晚。

他两天后要么滞留下来找工作,要么飞去香港开始研究生课业。她权衡利弊跟自己较劲,他只剩下蛮子似地搂着她的腰不放,嘴里还是无数遍一样的道歉话。

她的心,毕竟是软了,他沾着泪跪在她脚边,她把所有想说的却不能讲的话都压在心里。

两天后,永道飞走了,得到了普华的首肯。郊外那一晚,她从身体到内心再次原谅了他,接纳了他,只除了非常委屈,非常……无奈。

他到了机场,几个月来第一次与她开玩笑,口气像是轻快,眼里却有很浓的不舍。

“叶普华,你不许变心!”

她不置可否。

他只好在入关的当口拉着她恍若无人的深吻,举起手信誓旦旦保证,“之前是我错了,等着我,十一就回来,天天打电话,圣诞接你过去。”

她推推他,送他去安检,唇下还是他刚刚留下的印迹。

之前的若干年普华太累了,累到她无心再与命运抗争,求什么是非分明。好在,保证的话永道都做到了,之后的两年,他坚守了所有的承诺。让袭因导致的间隙,在漫漫的二十四个月一点点化解。

普华回忆起那段分离的日子,心中除了一丝怅惘,免不了叹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与怨怼相比,她更想念他一些,虽然,他们真正经历过的快乐少得可怜。

按照英国的学制,永道在香港的研究生课程进行的非常顺利,不到两年就完成了论文。结业前夕,虽然导师一再挽留,还是毅然选择回北京发展。

普华那时早己习惯了两地的生活,每年见永道再次,圣诞和暑假。她在杂志社的工作虽然算不得风生水起,但至少稳定,并且有了自己的小版块。永博当初介绍她认识的桑馨梅给了普华很多工作上的提点,也间接帮她认识了很多圈子里的编辑,渐渐融入了编辑行业。

虽然工作是永道家人帮忙找的,但有了朋友和熟识的同僚,普华真正定下心来把编辑当成一份事业做。第一年她格外卖力,拿下几个不足挂齿的小奖项,爸爸格外以此为傲。

除了家庭生活稍显逊色,其他方面,普华彻底完成了大学生到社会人的改变加改造,按娟娟的话说:“简直有点转变的老气横秋了。”

确实,很多时候,叶爸爸也好,施家那里也好,都在按照一个已婚女人或是即将结婚女人的标准在要求普华。

......

永道最后一批行李空运回北京正是数伏最热的几天,普华向编辑部请了假去机场接他。

两年以来,她早能够熟练地在他即将回归的日子里调动自己期盼的心情,几乎天天都在通话,周末就有信件或礼物寄到,见到本人与在信里阅读他的生活固然是完全两种概念,但他不在的日子,却是分外自由的,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所以,普华从不在永道面前表现出过份热切,所有积蓄的情绪在见到他的一刻得到有效释放,之后便安逸的跟在他身旁,直到下次分离。

这次是不走了,所以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

坐永博的车去机场,普华一路想了很多,似乎见面的一瞬任何言语表达都是多余的,只消他一个轻轻地拥抱己足够。

永博跟着广播开车哼歌,提起杂志社的事,普华才知道桑馨梅辞职去了一家外企做行政助理,跳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里,而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大致是规划好了的。

“你们做什么打算没有?永道是回来继续念书还是工作?”问题自然而然转到永道身上,永博问得无心,普华却在心里掂量这个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希望永道可以工作,离开学校的圈子体会一下全新的氛围,但另一方面,生化专业选择工作严格受到学术背景的限制,她很清楚他可能面临的挑战远远大于机遇。

“我们还没谈过,你觉得呢?”普华征求永博的意见。

“我......”永博耸耸肩,“我不太懂这些,不过依我看来书读得差不多了,也算是出去过了,不如回来脚踏实地做点事情,如果真要继续念,可以工作两年有了经验再回去读个在职学位。”

“嗯,我同意。”普华微笑着点头,为永博提出的意见感到高兴。

在施家所有人里,永博是最好接触的,也最常听她倾诉,甚至比永道更容易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但碍于工作和身份的原因,普华见永博的机会有限,她对永博了解也不深,更多只是敬重。好在,当与永道谈不拢的时候,永博愿意代她发表意见,一年前他劝阻了永道去同学药物人体实验项目帮忙,再之后,又拦住了他要给她在中文大学申请短期研读班接她过去的念头。

“永道偶尔特顽固,你得强硬点!”车快开到航站楼停车位,永博跟普华开玩笑。

从大三在一起开始,她何曾对他强硬过,为裘因发生的正直于无声中不了了之,然后两年的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平静的日子里实则埋伏了很多问题,比如性格不合,比如价值观不同,再比如对事业感情,的憧憬存在差异。但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或解决。

永道推着一车行李走出闸门,普华没有跑过去,静静等在原地到他奔过来。

他照旧乖下推车,展开手臂抱她转个圈,放回地上旁若无人的亲吻她额头鼻尖,长时间停在嘴唇上。他是个热情的男友,这是编辑部同事给出的答案,坐普华对桌的编辑刘燕甚至断言他将来是个好老公,因为极懂得疼惜她。而在普华眼里,永道就是永道。他们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她更希望得到含蓄内敛的表达。

回城的路上,永博半道下车,把驾驶座留给了永道。普华问为什么,永博反问?“你说呢!”

普华不免瘪嘴,如此的循环己不是一次两次,她并不陌生。如何安排重聚的日子一向是永道的特权,他很少征求她的意思,往往就替她拿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