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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网络版)(69)

离婚以后,永道再没有登陆过这个MSN账号。

普华退出,重新打开登陆页面,输入永道的邮箱,然后是几个数字。MSN小人旋转了几秒,成功登陆到了他的界面,密码没有变,依然是她的生日。

联系人里只剩下三个名字,弼马温,灰太狼和刀锋。

实验室的事情之后,毕马威早不知去向,永博继续浪迹天涯,追求梦想,而她自己身在天津,正坐在桌前,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扯断流苏的穗子,原因是心里放不下他。

盯着刀锋的名字,普华苦苦笑了。即使每天换一个名字,她还是在他的联系列表里,还是排在最前,分栏的类别叫“我媳妇”。那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退出登陆阖上电脑,她躺回床上,呆呆对着屋顶出神。

也许林果果是对的,她自以为往前走了很远,其实不过是原地踏步,依然等着回头。

用手遮住所有的光线,光还是在的。普华想起儿时爸爸讲的掩耳盗铃的故事,那个贼人假装自己听不到,但并不意味着那声音真的就不存在了。她也是这样,表面上不在乎永道了,可他依然活在心里,他的一点一滴照旧改变着她的生活,甚至操纵着她的喜怒哀乐。

普华想不到任何人能帮她摆脱现在的窘况,现在看来,连林果果都不能。

春夏交际,天暖了,她却觉得屋子里冷,开了空调暖风,靠近心脏的地方还觉得是一片冰凉,好像伤口从没愈合。

同样的月光,同样的城市,永道和裘因置身异国他乡的画面令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必须趴在床上压住胸前的衣服,止住越发混乱的心跳。

她咬紧嘴唇,无声的念着他的名字,蒙住头,不知该怎么恨他!

7-6

快到夏天了,过了夏末是普华29岁的生日。

五一假期前,在回京的车上她收到封青的短信:月底毕业十周年聚会,朝外钱柜,你一定要来!

出了站台往车站走,手机又响了,娟娟转发过来同样的短信,在后面又加上一句:施永道不去!

收好手机,她追赶靠站的公车,挤在人群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绝对不可以去!”。

十周年同学聚会,在别人可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在普华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可不但娟娟好几次提起,连虞世南都为这件事找上了她。

可能是因为销售淡季的缘故,虞世南几次经过普华公司进去转,渐渐混了个脸熟,连带着找她帮忙翻译东西。次数多了,顺道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最初是几个同事一起,后来渐渐成了他们两个。

转眼离封青约的日子近了,普华翻完他要的一篇配件资料,和他在公司楼下的小吃店吃晚饭。

本来说好他要请一顿像样的晚餐,下楼时碰到下班的年轻人,看他们的目光有点暧昧,胆大的男孩子还狭促十足的吹口哨,于是普华只好远远落在几个台阶后面,出了楼也不愿坐进他车里。虞世南没为难她,找了最近的馆子。

等着上菜的功夫,他拿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是份打印好的班级名录,普华依次往下看,自己的名字紧挨着永道。

她把纸推回去,拿过纸巾和茶杯慢慢擦。

虞世南指挥服务员倒茶拿餐具,等普华擦过了自己的杯子,不动声色地问:“到时你去吗?”

普华掰开消毒筷子专心拨着空空的碟子,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旧历年时剪短的头发到夏天又齐肩了,遮住了眼睛,这样的角度正好让他看不出她什么心情。

“请我吃饭……是因为要翻译东西?”拨腻了筷子,她终于支着腮帮,很认真的问他。

“不是啊……没特别想过为什么,如果真是求你办事也不会只吃这些!”虞世南笑着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给我也擦擦!”

普华没有动,继续支着腮帮打量着对面的虞世南。他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看起来很舒服也很放松,好像她就是他的那些小职员。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似乎算不上,他们很少谈及私人的话题,在一处聊的最多的还是中学时的事。若说是普通朋友,看过了电影,饭也吃了很多次,似乎又更近一层。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服务员送了茶壶过来,虞世南先给普华杯里斟满了。

“为什么总请我吃饭。”

“反正都要吃饭啊!一个人两个人还不是一样,而且你都会AA不是吗?我变向省钱了。”这显然是虞世南调笑的方式,普华却不捧场。

“怎么?觉得我别有所图?”他凑过来,也学着普华支着腮帮。

“那到没有……”普华缩回手,坐正紧紧嘴角,“我们也不是别有所图的对象,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上学时的事情。”

“什么?”

“体育考试你帮过我,当时想要谢你,结果初三结束你考走了。”

“有吗?可能吧,不记得了!”虞世南耸耸肩。

上菜了,都是些私房小炒,味道偏辣,普华吃得不多,虞世南胃口很好,普华更多时候是看着他吃。

“还记得过去咱们班那些人吗?”他问。

“记得。”

“记得谁?”他好像故意找她不愿提的事情,普华夹了些菜,没有回答。

“你还和谁有联系?”见她没说话,他换了个问题。

“走的近的,只有娟娟了。”

“你说猪圈圈?”虞世南挑了挑眉毛。

“你还记得这名字?”普华也有些意外。

“记得啊,我起的!”虞世南有些得意的笑了,放下筷子,“有些事很容易忘,有些,多少会记得!不过和过去的同学,我没有太多来往,除了和超峰一起开公司。”

“为什么?”普华不太理解。

“为什么一定要来往,我不是你们那种特别念旧的人!”虞世南捻起手边的花生米,捏碎了。

“我们?”

“对,你们!”虞世南抬起眼,肯定的点点下巴,“难道不是吗?!”

普华马上意识到他在指谁,微微变色,僵硬的拨着碗里的东西。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普华无心说话,虞世南闷头喝酒,慢慢吃菜。

他要第二瓶的时候手没放稳,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水洒了出来。普华抓起纸巾去擦,忍不住问:“你……没醉吧……”

“我没事!”虞世南抹掉嘴角的酒,表情有些凝重,之前满不在乎的洒脱也不见了,“我能有什么事!人活着就得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菜,享受。”虞世南像是自言自语,可说每个字的时候眼睛又盯在普华脸上。

“告诉你,老念着过去没用!比如我……”

普华隐约听出他话里有话,说得又不清楚。她不想探究习惯,也没表露出好奇,只是安静的喝茶听他讲。任何人都是有权利保守自己的秘密,也有权倾诉,虞世南从不问起她和永道的事情,她也不会问他到底为了谁放弃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