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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网络版)(24)

车向着“老地方”的方向缓慢前进,主路上一度堵得开不起来,车慢慢的向前挪动。他坐在靠右侧的一边,她根本没有下车的可能,只能与他隔开距离,压低声音告诉他:“我不去!”

他置之不理,望着窗外像是在想事情,过了会儿摸出口袋里的婚戒套到无名指上,又伸手过来。她躲闪不及,被他摸到耳垂,酥麻刺痛过后右耳上多了一颗耳坠。他转过她的脸,扫过她不施粉黛的脸颊,把另一颗放进她手里,认真地交待:“先戴上,是妈给的,一会儿见了永博什么也别说。”

他们都明白他在指什么,她难堪的挥开他的手,捏着那颗耳坠不肯戴。一侧的耳垂上坠着细长的珠线,随着车子前进轻轻摆动,搅乱了她的心思。她想不通,他再婚了,让周围的朋友们知道却隐瞒着家里。那么裘因呢?裘因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他们一向没有在外面吵架的习惯,即使闹得很厉害,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最起码的形象。车到了“老地方”附近的街上,她试过取下耳垂上的坠饰,被他拦住了。

下了车,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两步,被他追上来拷住手腕。

她无言的拧紧眉。

他问:“你要去哪?”

“回家!”她试图获得自由,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拖着向前走。

“一会儿我送你!”他说完不由分说把她扯进“老地方”。

她一进到门口的小厅就甩开他,最后争取了一次,“我不去!让裘因去!”

他眯着眼睛重新收紧她的手,捏得她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她还在执意的坚持说:“我不去,让裘因去!”

深深吸气,他绷紧的侧脸看不出一丝兄弟见面的开心,但想了一会儿,又缓和了态度,略带商量的口吻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

施永道难得以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普华的疑虑没了突破的出口,只好什么也不说被她拉着往里走。快进入就餐区,他拿起耳坠替她戴在耳垂上,松开时托着她的脸端详了许久,然后习惯性的搂着她靠近身体的一侧。

这是他喜欢在人前做出的动作,从学生时代就这样粘在她身边,也炫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腰间似有若无的接触令她不适,但她垂下头默默接受了。

这是最后一次不是吗?最后一次了!

永博大步迎出来,猛力捶着永道的肩,对普华,永远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她,最后只拍拍她的肩。

“怎么才来?电话也不接!”永博拉着他们入座,迫不及待拿出背包里的东西给普华,“你要的里面全是,不光有海边,这几年拍的都在里面,慢慢看。”

“谢谢。”普华接过硬盘,腰上传来微微的疼,永道低头倒酒放了一杯在她面前。

“先干一杯!庆祝回来了!”永博和永道碰了杯,交待普华,“你随意。”

她察觉出永道稍显僵硬的笑,举起杯子迟疑着干了杯里的酒。

永博兴致勃勃谈起在各地经历的事情。永道的话并不多,大多数时间只是闷头喝酒,以往超过两杯他会替她挡酒,现在却没有,一次次给她倒酒,好像要故意灌醉她。普华默默的吃菜,寻思着永道这样安排的用意,他毕竟不再是与她相互依靠的那个人,不过是别人的丈夫,带她来演一场戏要她配合。

这样的想法令她难过,有悖重逢的喜悦,她也越来越不理解他。她需要极力压抑着对永博说出实情的冲动,让自己看上去泰然自若,配合着话题,挖空心思想出更多问题让谈话继续下去。

她问得越多,永道倒酒布菜也越频繁,三四杯已是她的极限,他却还要亲手拿着倒满的杯子凑到嘴边让她喝。

永博看不过去拦了下,说:“永道!别让普华喝了!”

他推开永博的手,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酒从杯沿溢出沾到她唇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杯子仰头咽下去,喝得急了,险些呛到。

永博看不过去,夺过了杯子。“别喝了!”

普华摇摇头,抚着胸口又去拿杯子。她要喝,最好喝得不醉不归,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醉了最好,无需烦恼什么,不会失眠,也不至于想他和裘因的事情。

永道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找了很多敬酒的理由,为父母,为身体健康,为工作顺利,为理想,为团聚,最后他突然说了一句:“预祝三十岁成家立业当上爸爸!”

听到这样没头没脑的句子,普华心里黯然,酒杯几乎打翻在桌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向永道,他的眼底赤红,显然也是喝多了,碰了永博的杯子又转过来凑到她身边,特意轻轻碰了她的酒杯。他脸上写着戏谑般的笑,好像那不只是一个玩笑。

普华一时心慌意乱,空腹的胃里涨满了那句话。她抓起筷子大口的吃菜,夹到什么吃什么,他们再谈什么她也不听,只剩下一个吃的念头。她叫来服务员,上了“老地方”的招牌牛肉面,盆口大的豪碗她把整碗都吃完了,还端起碗把汤水喝得干干净净。

用食物压制心里的不舒服是她常用的办法,放下筷子时,她抹净嘴角摇晃着站起来,又可以对永博笑。

3-5举报色情反动信息举报刷分车一开进熟悉的街道,普华急躁的敲着前排座位示意司机停车,跑下去没走几步便在最近的树坑旁吐了。剧烈的呕了一阵,她必须蹲下去撑在树上稳住身体,克制太阳穴绞痛带来的晕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头脑里蹦出来挣脱束缚,她悲哀的苦笑着,把那种疼痛想象成关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另一个叶普华。如果可能的话,她恨不得搜肠刮肚把身体里的自己和所有与过去有关的东西都吐出来,那些和永道有关的记忆,该忘记的,没忘记的,随着他们关系一刀两断,都要清除出去。

想到永道说的那些话,普华撑在树上的手乃至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的颤抖。等终于吐净了,她压着胃直起身子靠在树干上调整着呼吸,攒足力气东倒西歪的向前迈步。叶普华,你有点出息!她学着娟娟的口气,在心里警告自己。

毕竟是喝多了,连回家的路都错了,她走出好远又折回下车的地方。停在路中央,艰难的忍住又一波头疼。

树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像是施永道。她熟视无睹绕开过去,开始无意识的哼起一首莫文蔚的老歌。

“也许你的爱是双人床说不定谁都可以陪你流浪你的目光锁在某个地方你的倔强是一道墙内心不开放也许你的心是单人房多了一个人就会显得紧张想看看你最初的模样你脱下来的伪装你会怎么放”唱到一半,普华因为自己走调的歌声咯咯的笑起来,“老地方”最后的一幕像是一幅泡在水里的画,洇湿了却还记得。永博送出来,她趴在车窗上跟他挥手告别,大声喊着“永道再见”,“施永道!再见”。

那时该有多傻?她竟然叫错人。

真的永道呢?她都忘了顾及他,他有他的家,他的妻子,无需她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