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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女青年结婚进行曲 爱或不爱没关系(25)

一想到手机照片,我脑子里灵光闪过,杨宪奕是不是婚宴后给我拍什么不雅照了?他第一鼓弄我手机就盗走了我的照片,他肯定在这方面特别在行,也有极端不良的嗜好。

我想着跟他在茶座里坐下,他选了非常隐秘的包间,像是和风的小房间,我们对坐在小方桌两边,桌上是一套功夫茶具。

他交待了服务生我们要喝的茶色,神情不像是要和我谈判。他似乎很懂茶,他每个动作都像个老道茶艺的人。所有茶具在我眼里就是茶杯茶壶,我分不出茶是否香甜,我喝了普洱会睡不好,喝了参茶会长豆豆,所以我喝妈妈熬的绿豆汤,喜欢爸爸榨的鲜果汁。

我给外小心的看他弄茶,怕又像上次那样给我不明饮料迷昏我。

“你先说吧。”他边说边给个很可爱的小杯子斟茶,可刚斟满又把茶倒掉了,我觉得可惜,我喜欢那个茶杯。生活里事事如果那么精巧剔透,我就不会有这么多苦恼了。

“你还记得婚宴当天的事吗?”我用了他当初问我的话问他,我想以攻为守最稳妥。

“当然!你也记起来了?”杨宪奕心情大好,用小茶杯奖励了我一口茶喝,“尝尝,刚下来的龙井。夏天要多喝绿茶,消火的。”我喝了,他又给我洗了杯子换了另一种。

“对,我记起来了。我那么做不是故意的。”我很小心的说,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但我看他沏茶的动作慢了一些,抬头反复审视着我的眼睛,好像想看破我是不是在撒谎。

“也许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当真了。”他唇线上惯有的严肃又来了,我不喜欢他凶巴巴的样子,因为他一这样我就怕他。

“为什么?”我做什么能让他在那之后不放手一直缠着我?

“为什么不?”杨宪奕就是杨宪奕,他从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喜欢反问我套我的话。

“没什么好当真的!”我豁出去了,不管我和他,或对他做过什么,我都不决定当真,那肯定都是错误,不折不扣地错误。我微微笑笑,如同每次谈到心里伤口那样不在意的笑着说,“这样的社会,没什么东西值得当真,生活本来就是不认真。”

说这话我是真心的,我爱冯纶和关浩,但我知道都是半真半假的,因为我爱他们,他们不爱我,我的爱得不到回应,和没爱差不多。这个社会只要节奏,只要瞬间的欢愉,不要感情,更不要地久天长的爱。

杨宪奕很不喜欢我的调调,他取走了我手里的茶杯,放下了他手里的茶具,沉着脸问我,“你觉得谁值得你当真?”

他这话太尖利,一下子戳在我的痛处。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击,他突然探过身拉起我的手放在他手掌上。

我的手很白却很小,摊平了只比他手掌大一点点。他突然特别用力的攥我的手,像是要把我攥碎一样揉我每个手指,又问了一次,“谁值得你当真?戴若,你告诉我!”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他那只手把我手攥得生疼,我觉得指骨都要断了,疼得我眉角跟着一下下的跳。

我突然后悔见他了,我不该踩他的狐狸尾巴,不是每个狐狸都只是狐狸,他的真面目也许是吃人的豺狼虎豹,他可能把我吞得骨头不剩,我不该惹他,我该放弃那些无谓的尊严。

我疼得想哭,我从第一次在婚宴上见他就没什么尊严可说,我跑来见他就是错得。我亲让他亲了,摸让他摸过,我一点不知道他要什么,我知道了也不想给他。知道他离婚的理由之后,我从心理没法接受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懂爱,他太现实了,他只要一个孩子。

他也不是不好,只是不是我要的那种好,我要爸爸那样的书生,可杨宪奕只是个高明猎人,有一身武艺算计,能猜透猎物下一步会在哪出没。我逃不过他的视线,他一箭就能射死我。

“有人,有人值得我当真!”我带着哭腔回击,马上被他捏得脸都白了,疼得嘴唇直哆嗦。

“你们馆里那个关浩吗?你不知道他结婚了吗?他儿子都四岁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知道关浩的名字和实情,我一下子懵了,方寸大乱,我找不到任何回击的话,就只能强忍着疼让他往死里捏我的手,我觉得手腕马上就要断了。他凭什么这么生气,我跟他非亲非故,我和关浩怎样和他无关。

“我爱他。”我大声告诉杨宪奕,“我爱关浩!”

眼泪掉出来的时候,我望着桌上的茶杯,我的爱就像他倒掉的第一杯茶一样,是最纯的,可就是被倒掉了,没有任何理由。

“我爱他有错吗?”

“当然!他结婚了!他有孩子!”杨宪奕起身坐到我旁边,他又用他的目光把伦理道德强加在我身上。我不需要,道理我早就明白了,但是我无从选择。“戴若,你傻不傻!你蠢不蠢!这世界上男人多了,你喜欢他干什么,他能给你什么?你爱他,他爱你吗!”

他的声音很大,每个字句都刺破我的伤口,他从未一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让我这么疼这么难过。我一句也答不出,在他面前我毕竟只是个孩子,手疼得麻了,心里害怕了,我就在龟缩的小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对他嚷,“你管不着我!你不是我爸爸妈妈,我爱作践自己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开我!”

我坐在里侧,用我学过的两下子防身术使劲推他,他没料到我会这样,被我推得从椅子上歪到一边踉跄了一下。手腕上一松,我跨过他就跑,我很矮很小,我没他强大,但是我的尊严和他平等高贵。

我以为我跨过去了,可他一起身抓我就把我绊倒了,我重重载在包间进门的地上,地砖很滑,我摔得结结实实,手臂在什么上蹭掉了一大块皮。

我顾不得疼,我爬起来就往外跑,我觉得我再不跑就跑不了了,撞开会所的大门,我被冷雨浇了一头一脸。我不敢停,玩命往中庭隐约记住的方向跑。

我知道杨宪奕就在后面追我,我也知道我面前是一座走不出的迷宫。

和冯纶分手的时候,我从学校走到家里,又从家里走回学校,我不知道我还该去哪,我躲在树林里肝肠寸断的哭。

我没碰到这么大的雨,在雨里跑得上气不接下去,雨把我浇得从里到外都冷透了。我爱过的四年,暧昧的三年,也都是冷透的。

腰上很疼,我往前摔又被接住了。低头看见杨宪奕箍死在我腰上的胳膊,我觉得我跑不动了。他和我一样湿透了,但他不像我这么伤心落寞,他眼里燃着一把火,这么大的雨也浇不熄的熊熊烈火。

我耳边有雨声,有急促的喘气,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然后是他凶悍躁乱的咆哮。“我看上你了,怎么办吧?!”

不给我也要!

我从没想过杨宪奕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听过男人表白的话,我看过博士写给我的求爱信,我有过纯纯的初恋。但我还是不能相信杨宪奕这样的男人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