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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irs办公室里没有继续的话题,几天后在“首尔”继续下去了。
“你是想让我叫你老师吗?”一样的反应。只是他的口气里多了些强硬的意味,除了初见的几次,他很少这样说话。
东奎严肃地看着她的表情,她问话的态度不似玩笑。
“我没说啊。”那个啊,实在为了软化口气。
“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这是个反问句。”他用她教的东西质疑她。
“为什么呢?”她还是想知道。自从上次他叫了自己名字以后。
“因为……你有名字啊。我可以叫你名字,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可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不是吗?
“这很重要吗?”他嘴角的线条说明了他的情绪。
“不是很重要,我只是问问。”她低下头,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问?”他把她手里的书合上,看着她,她眼里有事情。
“只是个问题吧,我和别的学生也讨论过?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把书重新翻到学习的一页。
“和谁?”
“那个美国律师。”
“他说什么了?”她很少主动提及别的学生,但是他想知道,尤其是那个美国人。
“他说他可以。” Cris那里,其实是个模糊的答案。
“他现在叫你老师吗?”
“没有。但是他说他可以叫。”
“所以你觉得我也可以?!”他突然从她手里抽走了书,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
“当然,因为我们是师生关系。”她冷冷的给出了答案。想重新拿回书。
“你想我叫你老师吗?”他又问了一遍,一字字,很坚定。
看着他,瞬间觉得自己不该退后。“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但我不勉强。”
“……”
他眼里的情绪让人不安。他一眼不发的盯着自己。突然没有争论下去的心情,追究一个为什么,可能永远没有答案。“老师”两个字,其实没那么重要吧。
“你没回答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可以问吗?”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开口。
“那个美国人能,你让他叫你老师吧,满足你的怎么说,虚荣心。”他突然从位子上起身,走到窗前。
虚荣心?这和虚荣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问问。从学校辞职以来越来越少人叫我老师。我有种不确定感行吗?”,把桌上的书全合上,从位子上起身走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
“你们任何人都给不了我虚荣感,我们只是师生,我不感觉光荣,也不觉得耻辱。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老师,因为我们这种所谓的师生关系,随时都可以改变。就像我第一次和你说的。对我不满意,你随时可以换老师。”
他回过身,看着她疏远的站在对面,脸上僵硬的没有一丝柔和。“知道吗?其实你的想法很幼稚。我们的关系根本不是师生。”
“我们当然是。”他不再说中文。
“不,我们不是。我和你不是,律师和你不是,现在你的任何一个学生和你的关系都不是真正的师生。因为这里不是学校。公司为我们花钱,我们从中介那里得到推荐的人选,她给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你在出卖的就是你的语言能力,得到你要的金钱。不能否认吧,你现在挣得比学校多多了?”他顿了顿,回到桌上坐下。
“钱和称呼的问题没有关系。”他什么意思,为什么扯到钱。
“别幼稚了。没有人准备听你的颐指气使,因为你现在教,或者说服务的人,地位和权限都比你大。”
“我是老师,我在教书,我没有服务,你们都是学生,这和地位权力没有关系!”她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很厉害。你觉得你是老师,你有你的地位。我是你的学生。同时,你说我可以随时换掉你。你没发现自己是矛盾的吗?”
“我……”突然找不出话反驳他。
“在学校,任何一个学生没有挑剔选择老师的权力,而在任何一个写字楼里,你都在被选择。像商品一样,只是,有人选上了你,有人没选上罢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了一根香烟。
“所以,我不会叫你老师。除了初次见面的礼貌,以后,我们都不是师生。因为,是我,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我!”他点着香烟,透过烟雾看着她。
像是当场被人掴了面颊。他戳穿的一切。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这样一种人,出卖语言?呵,他用了出卖!他知道出卖是什么意思吗?
这份工作,居然在他眼里如此卑微而不堪,原来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不想做你说的那种人。至少……”她从座椅上拿起书包,“我可以选择辞职!”
没再给他回话的机会,她冲出了“首尔”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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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俐一个人站在车站,看着远方空寂而黑暗的街道,眼里,有没干的泪。
四个多月,离开原来的工作,选择这样的方式。一直觉得是正确的,现在才发现竟然如此可笑。
难怪飞利浦想沾自己便宜,敢不做作业,拿自己的话作耳旁风。Cris有时强势的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是逼迫的感觉。八宝丽的太太会把自己当作佣人般唤来唤去。日本的学生眼神里总有不敬的意味。而他,今晚说这些刻薄到极点的话。
因为,自己所谓的身份根本不是什么老师,只是金钱的等价交换物。他们有钱,无非从她这里买些知识罢了。货款两清,买方和卖方。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呵呵,可笑的称呼问题,老师这个词在眼里第一次变得这么可笑。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熟练传授语言技能的人,一个“出卖”的人。
为什么他第一次否掉了刘思淼,没有理由的辞退了李佳桐,又突然换掉了郑洁。第七个老师,自己都快忘了。多可笑。
其实,不是第七个老师,只是第七个“出卖者”罢了。满足他的新鲜感,接受他的金钱!
混蛋!他以为有几个臭钱就神气了吗?
他有什么了不起吗?
他该死的凭什么那么评判别人!
他命令过“晚上七点见,别迟到。”他说过“你又迟到了。”还有第一次见面的“不要别的,就要你。”原来这些都是他用金钱买来的权力。
多可笑,多可笑。
原来他叫名字,不意味着任何情绪,只因为他有那个权力!
从包里拿出手机,在收件箱里找着他发的短信,都是祈使句,都是命令,一个接着一个,“不用去公司”“不上课”“没有时间”……
他给的,就是“命令”!
她该接受的,也是他的“命令”!
呵呵,翻找着那些短信,竟然一条都没有删掉,一个多月,一条都没有。呵呵,呵呵呵呵……她留着他的命令,一条条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