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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别的就要你(21)

“可能吧,她最近特忙,冰箱都快让我吃空了!”

“她白天在家吗?”

“下午没怎么在过吧,没注意,上午我都有课。”

“是吧……”木莲埋头吃饭,没再追问。

晴美变了,最近常常不回家。

****

李东奎的短信周六中午才到,本来以为不用上课的,他却说刚刚回来,两点见。睡得还迷糊,昨晚为了完成拼图,半夜才睡。下床找衣服,竟然弄乱了一角。不顺,肯定是个暗示。

洗了战斗澡,顾不得太修饰,只是抓了件新衣套上。客厅厨房里都没人,不知她们又去了哪?跑去楼下随便吃了几口东西,直奔西京小区。

第一次用他的密码进门,像个正派住户一样,终于人前抬头挺胸,感觉就是不一样。很顺利。

敲门没三下,那家伙穿着短裤光着脚来开门,门廊里放着大包行李,果然刚回来。

“好久没见。”他笑笑,好像黑了些,漏出一口白牙。

把她让到客厅。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课本,给她的水果和餐具。今天,不是猕猴桃。

“吃荔枝吧,我从香港买回来的。”

“北京也有荔枝。”可盘子里的荔枝又红又大。

“这些荔枝是坐飞机来的。”

“那些也是啊。”很可口。

“但是不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他还是坚持。

“工作顺利吗?”

“还好。你呢?”他又在对面盘腿坐到地板上。

“很好,没有你,不忙。”实话实说,两个星期没见面了,他的中文退步了。

“是嘛。有多轻松?”他又笑了,看着她,直勾勾的。

“拼拼图,不同备课。周末在家睡懒觉。给同屋做饭。”

“你有同屋?”

“恩,两个女孩,很久的朋友了。”他的发音退步了,“这两个星期说中文了吗?”

“说了。”

“真的?”他平时从来是韩语和英文,去了香港肯定把说中文忘干净了。听听发音就知道。

“真的。”

“说什么了?对方懂了吗?”鬼才相信,敢对老师撒谎!

“懂了。我说一遍她就懂了。”他只是笑。

“不信。说什么了,有没有语法错误?”总是想在他话里挑毛病。想办法战胜他。

“应该没有吧。就说了一句。”

“你好,对不对,要不就是谢谢?”

“都不是。”他眼里的笑又深了,这家伙。

“说什么了?”

“我说:我在香港,这两个星期都不能上课了,对不起。你说:知道了。忘了?”

“那个不算。”狡猾,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从香港打来的那个电话,确实说的中文。不能让他狡辩!

“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根本不算数。”

“为什么不算?那句不是中文吗?”

“算是吧。但是还不够。去香港到处都是中国人,有很多机会练习口语。看你两个星期不说,我都快听不懂了!”

“怎么会?等一下,为什么要和他们说中文?”他还大言不惭地反问。

“练习啊。他们都是中国人,最好的练习的机会。你的目标就是提高口语和阅读。你不练习,很难提高的。”

“可他们说Cantonese,我听不懂。”

哈,又被抓住了,“不许说英文,那叫广东话!广东话!”

“好好好,广东话!广东话!”

“以后还是要多说,大多数中国人都会说普通话。你多练习才能进步快。”

“可他们说的没有你好。”

“……”这倒是真的。

“总之,以后要多练习。尤其出差的时候。”

“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不仅和我,还要和所有中国人说。出租车司机,公司里的同事,餐厅的服务员。每个机会都要抓住。”为了强调重要性,还重重敲了敲茶几。

今天怎么了,他老是盯着自己笑。两周没见,除了刘海短了一点,其他没什么变化。

他坐在地上乖乖听,不回答。

“你不是只和我说中文,别忘了。所有中国人!”

看她满脸的神采,进门时的疲倦完全没了,果然喜欢“教育”别人。能量源源不断,被“波及”不是第一次了。

看他脸上没有表示同意,也没异议。“听懂没有?”

“喂,听懂没有啊!”

李东奎!

“……”

“懂了,厉俐。”他嘴边还是那抹该死的笑。

他也变了,开始叫她的名字……

第十五章距离问题

听他叫自己名字,感觉奇怪。除了第一次见面叫过老师,之后好像彼此没有称呼。其实只是个名字,可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见他的时候,回他短信的时候,渐渐局促起来。Cris一直叫自己名字的,但就是感觉,他们不一样。

“想什么呢?”Cris用钢笔敲了下桌面,才让自己回过神。

“没什么,一个文化差异问题。”

“你说。”

“称呼。在美国,你们可以称呼长辈的名字,可在中国、韩国、日本,都不可以。你们可以直接称呼老师的名字吗?”

“看情况吧。在大学里,表示对教授的尊敬,还是称呼某某教授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代课以来,似乎叫她老师的人寥寥,几个月,那种被尊重的感觉都不记得了。尤其是他。

“我不叫你老师,是因为我们很熟,一起学习不是很正式,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在学校里,我会叫你老师的。”Cris认真地说。

“我比你年轻没关系吗?”

“你是老师,那是你的身份和地位,我是学生,在美国也要尊重老师的,不管你有多年轻。当然,我们和年轻的老师常常像朋友一样。叫老师的话有些生疏吧。”Cris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意起称呼的问题,“你想我叫你老师吗?”

“不是,我只是问问。至少,在家里,我们是不能称呼父母姓名的,不像你们。”

“当然。你们中国人的家庭和美国完全不同。我们的孩子,18岁以后不会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们的生活是独立的,每个人也是平等的。”

“你的孩子呢?”

Cris一愣,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对那次失败的婚姻,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了。“我女儿和妈妈在一起,我们离婚太久了,每年只能见她一两次。她还是叫我爸爸,毕竟才8岁。十年以后,就不一定了。”想到女儿,手里正在讨论的案件反而索然无味。

“你愿意叫我老师吗?”

“这和称呼的文化没关系,是我的意愿问题。我说了可以,但是目前,我不愿意。”他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她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答案很突兀,听了不舒服,也许这个话题不合时宜。“我问太多了,继续说这个案子,还有哪个词不明白。”她很快回到语言里,Cris跟上了她,但是后来的讨论里,他很难集中精神。

称呼,是她想师生相称?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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