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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之恋(42)

只是,单只凭这一个谱字就在朝廷刚吃了败仗之后再度出兵征剿尉元膺,又太草率鲁莽。而且星渊将军藏这个谱字是在多年以前,或许他有别的深意。

星靥在拭剑王府里,并不知道外面的纷乱,她静静休养了几天以后,向海青狼提出,想要在缪太后入土之前到她的灵前去上一柱香,烧两张纸,全一全故人的情义。

海青狼征求了哥哥的意见后,带着星靥来到京城太冲城外一座不大的尼庵中。这座尼庵原来是燕国皇室安置那些先帝们年轻未育的妃嫔的,现在败落了很多,庵里只剩下了十多名尼姑,缪妃的灵柩就暂时停放在这里。

前朝的太后,今朝圣上的宠妃,死后却只有清清静静的几柱素香陪伴,星靥上完香烧完纸以后站在垂缦中的深色棺材边久久地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对站在佛堂门口陪她的海青狼说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怕她。”

海青狼跨进佛堂里来:“为什么?”

“因为……”星靥垂下头,象是在回忆,“因为她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

“她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怕她?”

“元庆的弟弟中山王元熹……”星靥说着,怕海青狼不明白,便又跟着解释了一句,“就是景帝的弟弟……是她杀的。”

“什么?”海青狼有点吃惊,“她杀的?”

“元庆和元熹都喜欢玩捉迷藏,他们俩常常带着我躲在隐密的地方,让外头的宫女太监找不到,急得直哭。元庆驾崩以后,我挪到了玉台宫,有两三年没和元熹见面,元庆因为染了时疫暴病身亡,他住的那间宫殿也一直空着。就在太冲城破的前一年,有一天元熹急匆匆地来找我,约我晚上在元庆的寝殿里见面,说是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晚上找机会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差一点就被巡夜的人发现,到寝殿时元熹还没来,我怕极了,就躲在我们以前发现的那个夹墙里等他。”

星靥的话语停住,海青狼轻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元熹就来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两个人悄悄跟着他,前头一个男人一掌打在元熹的颈后,元熹就昏倒了。男人说,毕竟是血脉之亲,就饶过他一条性命吧。那天晚上月亮很好,夹墙上有观看的气眼,我看见缪太后对那个男人说,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

星靥瑟缩了一下:“她用匕首割断了元熹的喉咙,元熹两只手抓着脖子在地下扭动,血流得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星靥!”海青狼握住星靥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星靥点头对他笑笑:“我没事。”

“果然她是个歹毒的女人。”海青狼看了一眼缪妃的棺材,“亏你还想来给她上香烧纸!我们走吧。”

“你先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对她说,”星靥的脸色稍微黯了一黯,“能不能让我单独跟她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有些话……我只想说给她一个人听。”

海青狼审视地看了看星靥,不发一语地转身走出佛堂,把佛堂门外的丰博尔和两名侍卫也带着远远地走到了院落的另一端。星靥走近棺材,取出丝帕轻轻擦了擦上头落着的一点浮灰,无奈地轻笑道:“我听你的,一滴泪也没有流。”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异状,只是白色的长长的垂缦微微晃动了一下,星靥只觉得后腰上一个地方被人用力一点,随即身体也被翻转了过去,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俊逸温和的略有几分熟悉的脸。

星靥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大睁着眼睛看向这个男人,肺里呼吸不到空气,她能听见心脏空虚洪重的跳动声。

男人唇角上挑无声地笑笑,压低声音说道:“我精心挑选了几年,却挑中了自己的罪证。没想到那一夜的事都被你看见了,尊敬的太后!”

星靥嘴唇动动说不出话来,她也认出了这个男人。见她脸色渐渐紫涨,男人的手略微松了一些,星靥挣扎着说道:“放……放开我……”

男人笑着咬咬牙:“事到如今无法回头,不然我真想杀了你!”他说着,狠狠地撤回手去,星靥张大嘴巴用力呼吸,嗓子里疼得象有砂纸在挫磨:“你,你是谁……”

男人低笑:“都说我和元庆元熹长得很相象,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凑近,看着星靥慌乱的眼睛,贴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星靥的穴道被解开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下,听见动静的海青狼飞奔进来,只看见佛堂里的垂缦飞乱,然后就发现星靥的咽喉上一个明显的掐痕。他眉头一耸厉声说道:“把人给我追回来!”

丰博尔带着青狼勇士领命而去,海青狼蹲下身扶起星靥,揽着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什么人?”

星靥连连摇头,深深呼吸不敢置信地说道:“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不是什么人?”

“不是他!”

“他到底是谁,告诉我!”

星靥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海青狼,脸色白得象是见到了鬼:“他……他说他是……尉元膺……”

已断燕鸿初起势

第三十章

尉元膺的突然出现,象一块巨石击碎了平静的湖面,太冲城立刻紧张了起来,负责京城防卫的禁军增派了大量人手内外巡察,皇宫及城内一些重要人物的府邸也加强了守卫。

海青狼和哥哥海苍狼忙得脚不沾地,关于尉元膺与《握奇经》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向任何外人透露,所以搜捕尉元膺行动兄弟俩也亲自参与,务求集中最大的人力,但同时造成最小的影响。

拭剑王府里因为有了一个星靥,更是被青狼营的军士们围得水泄不通,星靥每天坐在房里,抬头只能看到院子上的一小片天空,这种感觉,象是又回到了几年以前的玉台宫。

那幅《春柳图》已经快要绣完了,还差最后一点点,段嬷嬷爱极了她的这幅绣图,每天都过来陪着她,坐在旁边看着她飞针走线,闲时就聊聊天,让星靥休息一会儿。

“星姑娘绣花时候的模样,和先皇后看起来倒真是有几分相似!”段嬷嬷端详了半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星靥停下手,扭头看着她笑:“是么?”

“真是的呢!”段嬷嬷过来用手把星靥的刘海往一边拨一拨,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瞧这瓜子小脸,姑娘一进府的时候我就觉得面善,瞧姑娘的面相,和皇后年轻的时候象极了,都这么好看!”

“不会吧!”星靥下意识抚了抚脸颊,段嬷嬷呵呵地笑了:“皇后个子矮些,也丰腴些,姑娘太瘦了,瞧这小脸,眼睛都抠下去了!太瘦了不好,姑娘要多吃点饭,每顿就那一小口,说句不中听的话,跟小猫吃食似的,怎么能行!”

星靥被她逗乐了,放下针站起来给段嬷嬷杯子里续点水,坐在她身边的一张小杌上:“嬷嬷给我说说,先皇后她什么样?王爷从来不跟我说这个,我每回提起他就把话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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