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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50)

“回哪去?”陆曼急切,“到底怎么了啊,非非,你告诉妈妈!”

“没什么,妈!”陈与非大力地擦脸,站起来拿起外套和皮包,“妈,我很快就回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要走?和尚文吵架啦?”陆曼跟着陈与非走到外面,在楼梯上拉住女儿。

“不是的,妈。我,我真的有事。”

“要走也不能这样走,是杜尚文对不对?你有委屈跟妈妈讲,妈妈找他算账去!你这样走了我不放心,不能走!”

“妈……”陈与非无力地看着陆曼,两只眼睛通红,“我就回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非非,你……”陆曼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样失态地痛哭,她慌张地看一眼站在楼梯上同样不明就里的阿中,阿中沉声道:“有急事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的。”

“你开得慢,还是我来吧!”阿中对着陆曼点点头,到车库去准备车,陆曼有心硬留住陈与非问个究竟,可女儿的这副模样真吓坏了她,陈与非从小到大都是个不让家长操心的女儿,她到底是怎么了?

陈与非没再坚持,坐进陆曼的奔驰车里,阿中朝陆曼笑笑道别,踩下油门,汽车疾速驶出。

驾驶员出身就是不一样,车开得又快又稳,春节期间路上车少,奔驰车性能又好,一上高速立马飚到150。陈与非坐在后排,头痛眼睛痛,一声不响地想着自己的心思。一直到车过了南京收费站,杜尚文的电话还是没来。又要记挂着他,又要惦念聂峰,陈与非象是全身涂满蜜汗后被关在烤箱里,上下两面火头都开到最大,烤得已经有点魂不附体。

车进中山门,顺着中山东路一直开到新街口,沿途马路两边都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法桐树到了冬天树叶全部落光,粗大树干上的树皮斑斑驳驳。这条路上的红绿灯很多,车子一会儿开一会儿停,陈与非急切地捏着皮包,听着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声。

阿中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关切地问陈与非要不要陪她一起上去。陈与非笑着拒绝,让阿中转告妈妈,她尽量争取今天赶回上海。阿中没有坚持,微笑着道别离开。

走出电梯,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从书房里飘出轻柔的音乐声,是聂峰非常非常喜爱的玛丽亚卡拉斯的歌声,《拉美莫尔的露琪亚》中‘香烛燃起’那一段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很久很久以前录制的唱片,虽然经过现代科技处理,听起来仍然有不可避免的沧桑感。但那个清亮地不似凡间所有的女高音,唱尽了露琪亚的悲伤。

“甜蜜的声音多么令人神往!

啊!

他的声音在我心中荡漾!

埃德加尔多,我回到你身旁!”

陈与非脱下鞋子,在美妙的歌声里,慢慢地走进书房。

聂峰躺在她常常看书的那张沙发上,穿着睡衣,毯子一大半已经滑到了地板上,只剩一个角还搭在身上,一本书也掉了下去,书页打开着反扣在地下。

冬日的阳光从宽大的窗户外面照进来,他全身都笼在温和的光线里。因为光直接照在脸上的缘故,他眉头微皱着,脸庞上一点细小的纹路看起来十分清晰,睫毛,鼻梁,嘴唇,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白色的纱布缠在他头上,头发睡得有点乱。

陈与非把音乐声扭得更小,然后走回沙发边,跪坐在地板上,拾起毛毯,轻手盖回他身上。聂峰微微一动,眼睛缓慢睁开,看见陈与非,很明显地惊讶了一下,闭闭眼睛,又再睁开,轻笑道:“我睡醒了没有?”

他的伤在额角,厚厚的纱布包着,看不出来伤到底有多重。陈与非小心地触了触伤口,聂峰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一下:“我开车不小心……”

“疼不疼?”陈与非扶着他的头仔细看。

“不疼,一点不疼。”聂峰坐起来,拉陈与非坐在身边,“好好地你怎么跑回来了?”

“还有什么地方伤了?伤的厉不厉害?”

“吉雪飞告诉你的?这个丫头……”

陈与非点头:“医生怎么说?”

“没事,缝了两针……”

“还说没事!”陈与非眼眶一红,“要怎么样才是有事?”

“我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嘛!”

“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峰无奈地笑:“那你呢,当初不是也一直瞒着我?”

陈与非扬起眉要争辩,聂峰揽住她,手指按在她唇上:“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以后绝不瞒你。行了吧!”

陈与非很轻地咬了他手指头一口,又看向伤处:“会不会留疤?”

“留就留吧,反正你也不嫌充我!”聂峰的笑容在陈与非的视线里渐渐隐去,他伸开手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畔,“我正在想你,你就回来了。”

陈与非破泣为笑,推搡了他一下:“骗谁?睡的呼呼的,还说想我!”

“做梦也在想。”聂峰的唇从耳畔滑到腮边,他轻轻用下巴摩挲着她的皮肤,极轻极轻的刮擦感,又痒又甜,“以后过年都要陪着我,好不好?”

陈与非点头:“好。”

聂峰的气息吹在陈与非脸上,他低低地说道:“我饿了,非非。”

陈与非掐他一把:“头都破了一个洞,还……”

聂峰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慢慢往下滑,手心底下是他健壮的身体和肌肉:“真饿了……”

陈与非笑着往回收手,聂峰按住她,停在他的小腹上:“肚子饿了!”陈与非瞪眼看他,聂峰无辜地眨眨眼,笑着被她推倒在沙发上。

家里没什么可吃的,陈与非打电话叫了外卖,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坐回书房,边听音乐边聊。

“杜尚文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跟他家人说过?”

“今天说。他还没给我打电话,不知道结果怎么样。”陈与非沉吟着加了一句:“云飞呢?你的伤……他怎么说?”

“他在医院,我大姨这次病得挺厉害。是我造成的,我当时不该那么着急,非非……”

陈与非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是你的错,别这么说!”

聂峰吻着她的额头,好半天不说话。

陈与非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陆曼一句都没有多问,只是让她不急着赶回去。陈与非十分感激妈妈的体贴,小心地问了问杜家那边的情况,陆曼浑然不觉,应该还不知道消息。

直到晚上,杜尚文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陈与非洗过澡,心里一直梗着块大石头,坐立难安。想了想,她拨通了杜尚文的电话。响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那头杜尚文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

陈与非的手有点发抖,用力握住手机,微笑着唤他的名字:“尚文……”

杜尚文长长出一口气:“非非,我都说了。”

陈与非的心悬在嗓子眼,堵得有点喘不上气:“是,是吗!”

“非非,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