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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33)

陈与非两只手抓住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对着话筒用力大喊:“聂峰,聂峰!是我!你听见吗?听见吗?”

杂音,还是杂音。

泪水一下子冲进眼眶,她飞快站起来,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去,推开饭馆的门,站在马路边,终于听清了他一句完整的话。

“我现在很安全,你不要担心,非非,非非!”

“聂峰……”陈与非哽咽难言,路上有汽车驶过,车灯一盏一盏地照在眼中的泪水里,晕成苍茫无边的一大片,“聂峰,聂峰……”

信号稍稍好了一点,聂峰也听见了陈与非的哭泣声,他顿了顿,沉声道:“别哭非非,我没事。你别哭……”

“聂峰……”

“我们明天就能到难民营,一找到他立刻回来,你放心等着我!”

“我知道,我等你,聂峰……”

“非非,我……”嚣叫声突然杀回头淹没掉一切,陈与非慌乱地屏息聆听,电话又噪杂了十几秒钟,终于颓然挂断,不论怎么喊,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两只手捂住脸,陈与非蹲在马路边伤心地大哭起来,哭声十分嚎啕,全身都在颤抖,引来路人侧目。杜尚文看看身边震惊的段云飞,走过去,握着她的肩臂,把陈与非慢慢扶起来,揽进怀里。

她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在杜尚文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对聂峰的牵挂和思念,已经强烈到让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的程度,一瞬间,脑子里全是聂峰的身影。酒吧里低头拨弄琴弦的手指,她耳边低沉吟唱的歌声,他的怀抱,他的眼神。微笑,低语,亲吻。他说,蔚蓝,是你……

杜尚文轻轻拍着陈与非的背,象抱着个孩子一样慢慢摇晃着她的身体,让她把泪水全擦拭在他的胸前。

1502的客厅里,轻柔地响着音乐,陈与非双眼有些红肿,情绪已经恢复镇定,她接过杜尚文递来的冰毛巾,慢慢地敷在眼睛上。

段云飞还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的消息,沉吟着问道:“那……那次你怀的孩子,是不是就是……”

陈与非抿着唇轻轻点头,段云飞与杜尚文对视一眼:“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他的酒吧认识的。”

“什么时候的事?”

“时间不长。”

“可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

陈与非吸吸鼻子:“你和尚文要烦心的事情多,我想等你们俩的事有点眉目了再说,再怎么说,你家人面前,我还是你的女朋友。”

“非非!”杜尚文蹲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说过多少次,遇到喜欢的男人你千万不要顾忌到我和云飞,你的幸福最重要!”

“我明白!”陈与非眼睛又湿了,用冰毛巾擦一擦,轻笑道,“我现在很幸福,真的!聂峰对我非常好!”

“这就好!”杜尚文叹息的声音微微颤抖,欣慰地拍拍陈与非的脸,“这就好!”

陈与非又用毛巾擦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的泪光里,看见了段云飞脸上肃然的神情。

第二天工作了一上午,将近午饭时间,陈与非接到了段云飞的电话,在他的邀约下,两人离开公司,坐进了附近一间餐厅。

点的简餐放在面前,谁也没有胃口动一筷子,段云飞深深地看着陈与非,叹一口气:“非非,说实在的我很吃惊,没想到你和我表哥……”

陈与非一晚上没有睡着,她知道段云飞想问她什么。做为一个熟知聂峰过去的家人,想必他对聂峰的看法和吉雪飞类似。她喝口茶,笑着直视段云飞的眼睛:“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是,我知道梁蔚蓝,我也知道这次聂峰是为了她才到非洲去的。”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聂峰是我们这一辈兄弟姐妹里最大的一个,从小他的学习、人品、长相、家境各方面都很拔尖,我们都很喜欢他,也都很听他的话。”

“他很早开始谈恋爱,刚上初中就有女朋友,谈一段时间换一个,走马灯似的,他爸爸工作忙没时间管,他妈妈有时间又管不了他,看他也没有耽误学习,干脆就随他去。一直玩到大学快毕业,谈过的女朋友多的数不过来,我们看得也都麻木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换一个新的。”

“一开始根本没人把梁蔚蓝放在眼里,说实话她长相相当一般,老家是苏南小县城的,土里土气,又没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上的还是二流大学的专科。”

“聂峰本科毕业以后到北京去读研究生,读书那几年不常回来,他家里人没在意,一心一意为他的将来铺路子。结果一毕业,他就把梁蔚蓝带回家,说要和她结婚,所有人这才知道这几年聂峰居然一直把梁蔚蓝带在身边。”

“聂峰家里的条件你可能知道,他爸爸生意做很大,他伯父又是当官的,就算没有门第之见也根本看不上梁蔚蓝这种儿媳妇,肯定是激烈反对。聂峰一句话都不跟家里人争,也不到他爸爸的公司去,自己应聘找了个工作,和梁蔚蓝同居在一起。”

“他们同居了有三四年,感情好得让所有人都想不通。聂峰的爸妈慢慢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态度松动了一些,我妈和小姨她们偶尔劝劝,我和吉雪飞就当和事佬,三五不时弄个小聚会,让梁蔚蓝在聂家人面前露露脸,联络一下感情。最后聂峰的爸爸终于松口了,同意他们在一起。聂老大那时候的高兴劲儿啊,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然后就出事了,梁蔚蓝先是死活不答应结婚的事,实在拖到不行了,就坦白说她爱上了别人,要和聂老大分手。”

“两个人在一起好几年,聂峰为梁蔚蓝做的牺牲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家大人是怎么惯小孩的,你看看吉雪飞就知道了。聂峰小时候也是这样,惯的没边没沿,他真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标标准准的富家少爷,就为了梁蔚蓝,不要家里一分钱。刚工作的时候他天天泡在建筑工地里,又辛苦又危险收入还不高,梁蔚蓝学历低,拿钱更是少,老家那边还要贴补,两个人在外头租房子住,半年搬五六回家。他们最困难的一段时间看病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管吉雪飞借钱。”

“梁蔚蓝说分手就分手,连劝的时间都没留给聂老大,留下封信就走了。我们也是后来知道的,她嫁给聂老大一个日本朋友,跟着出国了。”

“聂老大受了这次打击变化很大,以前他可风趣幽默了,说话跟说相声似的,到哪儿都一片笑声。两三年他都没缓过劲儿来,这一两年稍微好一点儿,家里人觉得他应该已经把过去的事情放下了。毕竟是五年前的事,我也以为聂老大已经走出来了。”

“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聂老大半路离席,吉雪飞那小丫头闲得没事干偷偷跟着,看见他又回到过去和梁蔚蓝同居的那间房子,在里头呆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