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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24)

陈与非心里一紧:“你是说……你要离开?”

“不是现在,就算所有事情进行顺利,也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

“你走了,那云飞呢,他也和你一起走?”

段云飞说道:“澳大利亚的海洋石油勘探开采技术很先进,相关的设备制造工艺也是世界领先水平,我们集团已经开始注意到这块市场,现在正在进行市场考察调研,打算在最近一两年内在那边开发合作项目。等我把公司筹建的事情结束,就想把工作重点转到那一块去。”。

“你们……”陈与非咬咬嘴唇,“你们已经计划了很久,是吗?”

“很报歉非非,我们……”杜尚文咬咬牙,太阳穴上微微耸动,“我们事先没有跟你商量。你别误会,不是我们想瞒着你,只是事情一直没有确定,我们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那现在呢?下定决心了?”

“非非,我和云飞都非常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到澳大利亚去。我们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在这里没有办法补偿,到了国外,我们一定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你现在缺失的一切,我们都帮你找你,一定找到!”

这个消息太突然,陈与非一时之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里,和她相伴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就是杜尚文。两人年龄相仿,还在父母襁褓里就被两家家长抱在一起要订娃娃亲,小学到高中都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大学考进不同学校,但总是三天两头见面,毕业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七年的岁月里,几乎没有一天没有杜尚文的痕迹。这种相伴相依绝不是简单的友情、亲情或爱情,生命已经交编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俩可以算是相貌迥异性别不同的同一个人。

陈与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泪水跟着一起滑落。杜尚文急切地抱住她,扶着她的后脑,让她贴枕在他肩颈:“非非,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她的泪水沁在他皮肤上,杜尚文紧紧抱着她,痛惜地吻着她的额头:“非非,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地报答你。继续留在国内我们根本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停地伪装欺骗担心害怕,非非,这种日子已经过够了,我们一起离开,重新开始过一种真实的生活,好不好?”

陈与非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流泪。杜尚文闭紧眼睛,段云飞站起来,伸开胳臂,把他们两人同时拥抱住。

陈与非明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件痛苦的事。丁尼生说过,爱情是自由自在的,而自由自在的爱情是最真切的。不论杜尚文或是段云飞,他们对这种真切的翼求全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对方。

只是,代价太大了……

要放弃的、要辜负的实在很多。

陈与非再次坐在段家客厅里,当段云飞神采飞扬地与聂峰就当前经济形势相互交流看法时,她留心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微笑着的段妈妈。一个很平静的母亲的微笑,自豪、期盼、怜爱,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无法遮盖的细纹。她拈起一块水果,小心地递进儿子不经意的手里,立刻又以更加宠溺的态度递给陈与非一块水果,不愿意让儿子的女朋友有丝毫被忽视冷落的感觉。

突然仿佛急痛攻心,陈与非用力把没有嚼烂的水果咽下去,搭手掩在唇边,轻轻咬住指尖。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刚才你是怎么了?”聂峰开着车,关切地侧头看看陈与非。

陈与非摇摇头:“没事。”

“在为云飞的事担心?”

“聂峰。”

“嗯?”

“你说,要是云飞把尚文和他的事说出来,他家里人会是什么反应?”

聂峰无奈地笑笑:“我想象不出来。”

“很激烈?”

“也许激烈不足以形容。”

陈与非咬住嘴唇,轻轻叹口气。聂峰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云飞跟你说什么了?他有什么打算?”

“他们,有出国的打算。”

“哦?什么时候?”

“现在还在计划,估计成行要很久以后。”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没打算。我心里很乱。”

聂峰了然地拍拍她手背:“相信我,不论云飞他们怎样选择,都比现在这样不死不活拖着好。想要幸福就得争取,这点勇气是必须的。”

“勇气?”陈与非低语,“这个词在这儿听起来怎么有点不顾一切的意思?”

“什么是一切?”聂峰爽朗地笑,“能失去的就不叫一切。云飞他们现在顾忌的那些在我看来不是根本问题,父母肯定难以接受,会吵会骂,说不定一哭二闹三上吊,断绝关系赶出家门,这种局面无法避免。不过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是改变不了的,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这种爱不得不试着理解,然后接受。云飞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欺骗、隐瞒,而是用感动和说服尽量缩短这个过程。”

“那你说什么是根本问题?”

“根本问题就在于,他们对感情的信心是不是足够强到愿意去做这些努力,承受这个过程中的痛苦。”

“当然!”陈与非声音有点高,“在我认识的人里,他们俩的感情是最坚定的!”

“坚定不是单向地相信对方,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

陈与非在脑子里把聂峰这句话仔仔细细想了几遍,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聂峰转头看看她皱眉的样子,笑了:“傻姑娘,这些都是哲理,到了我这个年纪才能懂,你且嫩着呢,再多硺磨两年吧!”

“说的好象你很老似的!”

聂峰松开方向盘做个摊手的姿势,又握住,突然想起件好玩的事,笑着说道:“今天早上雪飞跑到我办公室让我请她吃中饭,半道上问我一个问题,很深刻。”

“哦?怎么个深刻法?”

“她最近认识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据她说很不错,小丫头有点动心,又有点担心。就问我,是不是象我这么老的男人性功能已经开始下降,如果是的话,那个男人她就不打算考虑了。”

陈与非笑得前仰后合:“她考虑得真全面!”

聂峰从后视镜里看看车后路面,准备拐弯:“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才不想!”陈与非哼哼。聂峰笑着把车拐离马路,驶进他住的小区,把车停在车库里,下车锁好车门。上台阶的时候陈与非拉拉他袖子。

聂峰回过头来:“怎么?”

“那什么,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看着她,一副正在沉吟怎么开口的架势,又突然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不告诉你!”说完哈哈笑地走进客厅。沙发上激情一吻后陈与非掐着他的腰,逼了半天,聂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对她说,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用是或不是来回答,那方面能力因人而异,并不单纯与年龄有关,与其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