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11)

聂峰命令自己全神贯注于指下的琴弦,但是她的侧面太美了,尤其是在这样的灯光下。其实她拥有放浪形骸的资本。聂峰抿紧嘴唇,他是男人,而且是个经历过很多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让人无法拒绝。通常太过漂亮的女人,因为总被周围的男人追逐并奉承着,很容易迷失自己。她如果会因为自己的美丽而迷失,他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心里总觉得,她好象还有着他不曾看明白的另一面。

女人的眼泪他见多了,属于她的那一滴,仿佛是由决然不同的成份组成。那滴眼泪落在他的掌心,滚烫滚烫的,几乎要穿透皮肤,沁进肌肉骨头里,沁进他的最深处。

和她见面的次数很少,也很奇怪,他记得更清楚的,并不是彼此裸裎相对的那一夜,而是她病病歪歪在他怀里痛哭的样子。她哭的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她哭得,让他第一次手足无措。

弹错了一下,又一下。第三次错的时候聂峰停下,把吉他放在吧台上,拉着她的手穿过酒吧大厅,从走廊进去,走进属于他私人的一间休息室。

陈与非睁着两只眼睛看着聂峰,他低叹一声,把她按在关闭的房门上,吻住她的嘴唇。陈与非两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有点吃惊地推拒着,聂峰火热地勾弄着她的唇舌,不许她躲闪逃避。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男人面前根本无力相抗,陈与非被动地跟着他辗转吸吮,直到他放开她,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直视她的双眼。

陈与非喘息着,咬牙切齿:“放开我!”

聂峰冷笑:“你站在我酒吧的门口,难道不是想来对我投怀送抱?想不到你这个码头拥有如此惊人的吞吐量,到底几个男人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我已经成了你的目标了,是不是?”

陈与非使大劲推他,纹丝不动,她怒道:“很抱歉,我的眼光还没有差到那个程度,如果你的雄性荷尔蒙分泌过量,想必能找到抒解的渠道。我是你表弟的女朋友,请你放开我。”

聂峰呵呵笑:“云飞拥有几分之一的你?总是把自己分割开再施舍给不同的男人,你累不累?”

“我乐在其中!”

聂峰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她触电般往后一缩,却很意外,他一点不粗鲁,反倒十分轻柔。他指尖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撩弄,沉声道:“我有点看不明白你,陈与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陈与非全身肌肉绷紧,闭起眼睛。他指尖稍用力,用轻微的痛楚逼她睁开眼睛,不允许她回避他的问题。

陈与非同样也看不明白聂峰。这个男人好象也有着相反的两面,时而憎恨,时而温柔,若即若离,变幻不定。

“我不是你眼睛里看到的那个我。”陈与非全身都被聂峰的气息包围,她苦笑,“你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我下了结论,我没办法对你解释,聂先生。”

“如果你想解释,我很愿意听。”聂峰的声音低沉到象是巨轮停泊里抛进大海里的铁锚,缚着她,一下就沉到最底,沉到时间的最尽头。

陈与非深深吸气,不知道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是期待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或者有一些是渴望,有一些是困惑,还有一些,是呵怜?……

有点快要窒息的感觉。她又何尝不想解释,只是该怎么解释?说,贵表弟是个同性恋,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他非同一般的性取向,我不过是个挡箭牌,而且是个清清白白纯纯洁洁、却被你误解的倒霉挡箭牌。

聂峰盯着陈与非,等着她嗫嚅的嘴唇可能会说出的话。如果聂峰不是个和段云飞相识的人,她也许会不顾一切说出真相。她就是……就是……觉得想要告诉他。不想让他误会她。这样的误会让她难受,莫名的,心里十分难受。可是陈与非只能选择放弃。

等得越久,聂峰眼睛里的火光越黯淡,终于还是熄灭了。他站直身子后退一步,拨开她,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 6 章

第六章

新公司筹建的事务正式提上议事日程。段总经理经过很短一段时间的熟悉和了解,从各个部门钦点人马组成新公司筹建组。陈与非有幸被点中,全权负责筹建过程中的财务配合工作。

公司原先主要从事大型医疗器械设备的制造与销售,最初几年确实赚了不少钱,近几年来国内市场的逐渐饱和,2005年之后国家相继出台大型医用设备配置规划指导意见以及医疗服务价格调整等一系列指导性文件,意旨也在给非正常火热的医疗器械市场降降温。自2005年以后,公司便开始逐步考虑在扩大市场的同时,开发新型产品,已经先后成立若干家合资企业。

现在环保是个热门的朝阳产业,公司自然也想在逐渐走强的环保设备市场上抢得一块地盘。段云飞所代表的内资方就是国内一间实力非常强大的大型设备制造集团,拥有多项精密环保设备制造的专利知识产权,他们选择和陈与非所属的这间外资公司合同,一方面可以依托原外资公司强大的精密设备加工经验技术,另一方面则已经拥有了广阔的国内市场销售渠道,新公司前景十分美好。

新公司筹建组一共二十多个人,由两个合资方从员工中择优而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从投入资本的蓦集管理、厂房的选址建设、加工设备的进口引进、股东之间的协调联系到各上级主管部门之间的事项办理,所有的事情都全部由这些人负责,陈与非一个人负责筹建期间的财务工作,忙得脚后跟朝天,天天晚上加班不说,周末也要陪同段总一起在公司忙碌。

段云飞利用了一点家里的关系,用一般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取得了各项资质证书或许可文件,一个月以后,厂房便开始破土动工。陈与非这些日子来来往往于公司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室和郊区厂房之间,三脚猫驾驶技术也得到长足进步。

段云飞的妈妈知道儿子和未来媳妇最近都忙得日夜颠倒,心疼不已,打听到这两天他们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可以有几天喘息的功夫,便急急忙忙地打电话喊他们回家去,准备了好吃的,好好补补。

段妈妈生怕陈与非不好意思,一通电话亲自打到了她的手机上。陈与非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架不住人家三句话,心里明明害怕过去,可还是答应了,放下电话拍头后悔。

下班时间一到,段家的司机就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事先说了要喝酒,不让段云飞开车。

段云飞和陈与非坐进轿车后排座,各怀心思地对视一眼。司机在前头坐着,有话也不好说,段云飞握住陈与非的手,用力捏捏,陈与非翻个白眼,老办法,在他手上狠狠地掐,嘴唇动了动:“被你害死!”段云飞嘻皮笑脸,悄悄指指后视镜,两人暗叹一声。

段云飞的二姨妈,也就是聂峰的妈妈,是省内最大一间妇产医院的产科专家,今天也过来了,带了一大包精心挑选的名贵滋补药材,分别按照男女不同体质,给陈与非和段云飞准备了丰盛美味的药膳。她和段妈妈以及家里的保姆,三个人挤在厨房里,边忙边聊,共同想象着将来儿子娶妻生子后三代同堂的生活,越想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