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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眷浮生(23)

“你想什么好事呢!”

“夏晚。”

“嗯?”

“那个……”

“干嘛?”

“没事。”

“切。”于夏晚推开他,把内衣塞过去:“洗澡去。”

“一起洗!”

“滚。”

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被他折腾得很累,可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秦捷也累坏了,睡得很沉,她怎么翻来覆去他也不醒。于夏晚往他怀里凑了凑,头发搔着他的口鼻,秦捷嗯着,歪歪头。

他的手臂凶凶地按在她腰上,她突然听到他的笑声。

然后安静了下来。

于夏晚闭起眼睛,听他的呼吸声。

年关将近公司事务庞杂,秦捷小住了两三天就又赶回上海总部。于夏晚和孙琨同志严肃认真地谈了一次,孙总总算是恢复了以前的资本家嘴脸,工作劈头盖脸压下来。

忙啊忙。一忙忙到大年二十九,吃过午饭接到秦捷电话,他下午到家。于夏晚看看手头事情差不多办完了,事务所里家住外地的同事们也都提前走了,她不是大老板,最后值勤的事自然轮不到她。所以喜气洋洋地约好,等他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两个人去采买年货。

年夜饭讲好了在朱蕾家吃。这几年已经成了习惯,今年朱蕾特别殷勤邀请:“别放走了财神爷,叫你家小弟包个大红包来。双份!嘿嘿,生双胞胎就是好!”

接到电话,于夏晚跟孙总BYEBYE,开着车到了约好的商场。左等右等也不来,她叉着腰站在玻璃门后头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看到秦捷穿套黑西装,在人群的频频回眸中走向自己。

“你确定不是开拖拉机从上海赶来的?”

“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大脾气?”秦捷哈哈笑,“当心生皱纹了配不上我!”

“滚你的。”于夏晚也笑,两个人手拉手走进商场。其实也不知道买什么好,转了半天,给一双活宝各买套衣服,有秦捷在,自然挑最贵的买。给朱蕾买了个包,转了一圈,于夏晚实在喜欢,又跑回来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给自己。杜明衡没什么好挑的,百年不变的领带。于夏晚还给她家的小保姆买了个漂亮的发夹。小姑娘平时话不多又肯干,所有人都喜欢她,于夏晚尤其羡慕她那一头乌黑油亮纯纯直直的长发。

“那我呢?”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秦捷歪嘴,“都有了,就我没有。”

于夏晚拍拍包,故做神秘:“你的我早准备好了,现在不给你,大年初一再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东西?”

“我没钱啊,买不起贵东西,你不准嫌差。”

秦捷做恍然大悟状,凑过来低语:“杜蕾丝?”

“跳楼去!”

嘻嘻哈哈离开商场,两个人到云顶吃晚餐。这回点的都是铁板牛柳饭,可能牛肉涨价,牛柳贼少,全是青椒和洋葱。于夏晚用汤汁拌饭吃得不亦乐乎,秦捷扒拉来扒拉去找肉吃。

“你说过沉没的感觉。”她嘴里含着勺子,“什么意思?”

铁勺铲在铁板上,有钝响。

他笑:“我现在浮起来了。”

年三十自不必说,大吃大喝。朱蕾家虽然有钱,却从来不在外头吃年夜饭,男女老幼齐上阵,双方父母都来,一大帮人各显神通做拿手的好菜,那么大间厨房也水泄不通。席间十分热闹,几个男人都是海量,喝了一地空酒瓶。春节晚会没人看,小孩子睡觉之后,所有人挪到楼上去,一桌麻将一桌牌。

于夏晚赢了一晚上,朱蕾拍桌子大叫:“是哪个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的啊!老娘找他拼命!”

玩得太迟,就在朱蕾家打地铺。四个男人打桥牌打上瘾,于夏晚一觉睡醒,秦捷还没回来。翻个身又睡着,再度醒来天光大亮,穿好衣服到楼上书房里,居然还没有散局。一人叼着一根烟,屋里熏得简直睁不开眼。

朱家是北方人,过年吃饺子,杜家是南方人,过年吃元宵。于是又有饺子又有元宵。一对活宝换上了她买的衣服,神气活现地在屋里满地打滚。朱蕾在客厅里哇哇叫,她藏起来的巧克力不知怎么被活宝们翻到了,一人抓一块吃得满嘴满脸。

四个男人被赶着分别洗澡袪烟味,秦捷就换上了杜明衡的衣服。两个老的还不过瘾,喊着休整之后再开局。

秦捷和杜明衡一见如故,两个人虽然生意做得大小不同,但一些商场上的见解却十分相同,聊得很投契。秦捷仔细询问了杜明衡公司的业务状况,表示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合作。

吃过中饭才告辞。

别墅在郊外,不受鞭炮禁燃令的限制,一进小区门便是满地红纸屑。两个人又调头出去买了一大堆鞭炮焰火。

于夏晚手里提着东西先进门,秦捷在后头搬车上的焰火。她把吃的东西放到厨房,秦捷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就到楼上房间去换衣服。

推开门,第一眼并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发觉,床上铺着件十分漂亮的睡衣,淡蓝色,样式超性感,该露的不该露的地方都能露出来,是那种看着羡慕却打死也不好意思穿的款式。

她有点呆呆地看了半天,伸手拎起睡衣到镜子前面比划了一下,脸上腾腾地发烧。

这小子还真敢买!

秦捷悄声悄气地出现在镜框里,他嘻皮笑脸:“喜不喜欢?”

于夏晚吓了一跳,忙把睡衣团起来:“浪费钱!”

“我的呢?”他伸出手。于夏晚哦了一声,拿过包,取出一个包装盒。秦捷夺过去撕开一看,是只小小的MP3。顺手按开,里头有个音频文件,他插上耳机,一边听一边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

于夏晚拔下一只耳机塞进耳中:“自己不会听?”

呼噜呼噜的,象是有人在睡觉,动静还不小。于夏晚摇头叹息:“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多受罪了吧!”

秦捷咬牙:“你你你,你个没事干的!”

于夏晚笑倒,她拉下他的头,轻轻吻着。

“你不在的时候,我要听这个,才睡得着……”

没事可做,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在小区里散散步,或者一人抱一台电脑玩游戏。于夏晚对秦捷的烟瘾意见极大,不准他在屋里抽烟,实在瘾头上来了,秦捷只得跑到外头飞快吸完一根再唏遛唏遛地钻回来。

因为是春节,秦捷的手机不分黑天白天地乱响,美国那边的朋友下属们总是会忘了时差的问题,半夜三更把他们吵醒,或者是在关键时刻插一杠子。

晚上窝在阁楼里,秦捷告诉于夏晚秦浩的墓在美国。

“过了年我要回美国一趟,你跟我过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哥,让他看见你,让他放心。”

于夏晚枕在秦捷肩上:“我……我不一定走得开。”

“时间不长,最多半个月。”

于夏晚欲言又止,手从秦捷的袖口伸进去,抚在他手臂上:“秦浩他……也许不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