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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狠(15)

他笑了,捏住我脸颊的手更使劲用了下力,“糊涂东西,这世上谁敢取你的性命,”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有的张狂邪肆吗,宫廷,权力,欲望,————这真是一个扭曲的时空,只有这里,才能生出这样的怪物!老子有一时间的心战,根本就忽视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这世上谁敢取你的性命”,他没有提到通常的后半句“除了我”————

29

傻瓜并非毫无优势,比起深谙快乐的聪明人来,他们常常无需怎么努力就能获得大把大把的快乐。当他牵起我的手悠然地踱回寝殿时,老子突然觉得当傻瓜来得不更好些?譬如,刚才为什么要冲动地拿箭指着他?后来,又要那样示弱的去跪他?说实话,一不晒太阳了,老子脑袋确实清醒了些。何来去触怒一个被宠烂了的孩子,装混地过下去,自己心里机灵点儿不得了?我有些鄙视自己。

这么一冷静,我反握住了他的手,他回过头看着我,我朝他微笑。笑地很漂亮。

他改十指交握住我的手,也笑了,很漂亮。

“饶了我吧,庞公公,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长廊那边,声音虽隐约传出,可依然凄厉可闻,承阳和我都不由向那边看过去。自然不用主子问,旁边的罗祥已经开口呵斥出去了,“哪个该死的奴才,王爷在此!”马上慌慌张张跑出四五个太监“扑通”俯趴在地上,为首的一个更是战战兢兢,“禀--禀--禀王爷--不知王爷在此--惊了驾---奴--奴才该死--”“什么事儿,”小王爷只是极为清淡地问了句,意味阑珊。可底下人不敢马虎啊,“回王爷,是--是---”好象又很难以启齿,跪着的连小心翼翼往罗祥那儿瞟。

“说,”小王爷又冒出句,这次还是清淡,可明眼人都知道再不回话可就要命了,连忙趴着据实以报,“回王爷,是个作死的小侍和宫人做出苟且之事,现在正执杖刑,”老子眼一下亮了,这他妈真是个淫窝,太监玩宫女?听过还没见过哩,联想到习宠以后的性生活,老子急于想见识见识,“去看看,”承阳牵着我的手就要过去,他可是一脸兴味儿,必须要说的是,他的兴味儿和老子的可不同,他这种人不会把人当人看,他此时的心情估计和去看只狗被抽筋拉皮是一样的,纯粹恶趣。

“殿下!不可!杖刑之人会有污---”罗祥连忙想拦住,你说,小王爷已经感兴趣了,他会听劝吗?我们向可想而知的血淋淋走去----恩,血淋淋是确实,可就算有着心理建设,真看着了,还是大大的震撼,大大的震撼呐---偏僻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上无力蠕动着两只赤裸裸的肉虫,全身被棍仗的已经青紫发黑,血蜿蜒而下,隐约还是可辨这二人一男一女。女人身材娇小,并不丰满,老子注意到她的下体也是血流不止,到不象被棍仗所至,很象利器----环眼看院子里跪下的宫人手里全是执杖刑的专用棍棒,没看见利器,那这伤就是这个小太监?----真是个小太监,刚才隐闻的凄厉叫声就是他发出的,现在估计被打了个半晕,蜷缩抽搐着身体,嘴里还在喃喃,“饶命呐,饶命呐,再也不敢了---”“把他弄醒,”小王爷发话了,旁边的太监立马一大桶水浇过去,小太监巨痛中一个机灵,头已经被身旁的太监狠狠揪起,咝--老子一口气硬没呼出来!尽管那小太监还极痛地半眯着眼,脸都皱着,可血迹斑斑里依然不掩那清丽决绝的容颜,待他被撕扯着头发强行睁开了眼,老子更要叫绝,这百分百是个妖精,那双眼,能媚到骨子里!

请原谅老子这脆弱的小心肝,真被这张淫荡的小脸给煞着了,再细看那杨柳细腰,柳叶弯眉,----啧啧,凭老子二十多年酒吧混迹的眼力,这孩子身上有太浓重的风尘味儿。

他妈的,原来这年头绝色都当太监了,想想习宠,再看看眼前这个雏儿,老子还真有些怅然若失咧。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饶了奴才一条贱命,奴才就是做猪做狗---”老子小挑起了下眉:这还真是个没种的,一清醒点儿就是呼天抢地的求饶,刚才那点怅然若失又显多余。男人真是没了那活儿,确实就少了许多阳气。当然,话又说回来,习宠不会这样吧,他那个“福禾”的皮囊里住着的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听说咱这三哥无论商场情场那强势的---他当律师的嘴又毒,心肠也不见得好,自然没几个搞的定他,---“还是个可人儿,死了可惜了,”小王爷踱过去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笑容很单纯,可眼底全是戏谑。小太监就那样奴颜卑膝地可怜望着他,眼里面全是希冀,唇抖的艳丽极了,松开指间,若无其事的揉了揉,那位爷突然漫不经心地说,“本王可以饶了你,可你也得给个理由让我留下你呀,”他这就是在玩弄生命,就跟戏耍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他轻松笑地很愉悦,可,被他捏在手心里的小玩物绝不能如此了,这可是他的生死关头!

“殿下,殿下!奴才这个身子,这个身子全是你的,奴才一定会伺候着你---”“大胆!不要脸的狗奴才,竟敢口出如此秽乱之语媚惑主子,你也---”“哈哈,哈哈!”罗祥气愤至极的漫骂突然被他那小主子放肆的大笑而打住,下面,小王爷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大吃一惊,特别是----老子此时真觉得这个叫燮承阳的小子躯体里是不是真住着个已经修炼了万年的老妖精,只听见他堪称优雅地转过头,用无比温和的声音看着我说,“就留着吧,赐给佛隅做猪狗。”

老子绝倒!

30

这赐下来了就是个小祸害。

他叫宁晦,在这连“门口的石狮子”都不见得干净的宫闱内幕,有这样一株“奇葩”应该不会咋舌,可这孩子也太---他简直就象一只万花筒,外表精致地让人要掏心窝子疼,可内里,啧啧,这样形容吧,全是洞,这孩子只怕有成百上千个心眼子,可谓八面玲珑。

他确实出身青街柳巷,那种藏污纳垢的去处就真能孕育出他这样的圆滑小人:无甚知识,要晓以大义,他只讲小义,不讲大义;要喻以大势,他也只明小势,不明大势。油嘴滑舌,机灵百变,识得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偏又贪生怕死,狡猾无赖。有时笑容如雪,纯丽逼人,有时又矜持莫测,柔弱悲悯,更有甚时是猥琐卑劣,让人心底厌恶。这就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混世者,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善于适应环境的小精灵。老子佩服他。

他既是被赐与我身边自然是对我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小嘴儿又甜,“公子前公子后”的,不知多会哄人。老子有这样个赏心悦目的小东西在旁边伺候着,也不讨厌,渐渐就习惯了。而那燮承阳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还真防着老子和这小祸害也搞出什么“祸乱宫闱”的事儿,当着我的面,硬往这孩子口里喂了一碗毒药,说是只要这孩子一动情就会七窍流血至死。这药引子也邪乎,药喝了后,宁晦是隔段时间就要放一点血,要不全身就会起可怖的红疹,奇痒无比。说来,每次看宁晦自各儿在手臂上划一条伤口放血时,老子还是有些许不忍的,他这时到出奇的有骨气,再疼也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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