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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46)+番外

思来想去,沈观潮起身,踱着步子也不使唤人,自己散着步穿过长长的种着芙蓉花与梅花的巷子子。此季芙蓉只余枝干,梅花却正悄悄打着花骨朵,便连下头一丛一丛生着的水仙花也正自含苞欲放,倒也清香袭人。

沈观潮还没见着闺女,先见到女婿,顾凛川见到沈观潮,恭敬行礼:“岳父大人。”

什么话都已经说明,沈观潮对顾凛川哪还有好脸,不过他的没好脸,也温风如酒,并不显得多刻薄阴冷:“怎么这时候在外边晃,我且是领着闲差,不成你也领的是闲差么。”

翰林院在修史,自然忙得很,顾凛川却不好怎么接,他难道说他被圣旨给弄家里蹲了。然后上街与人相约饮酒赏花,正巧看见好吃的,第一时间就想起沈端言来,便自买来往家送,连侍从都不让过手。食盒里正是沈端言欲罢不能的酸口吃食,拿果汁与熟糯米做的卷子,软糯酸甜再可口不过。他当时尝一个,立刻脑子里就钻进沈端言的吃相来,想也没想就往家走。

他走出没多远就反应过来,却也没再转回去,既然说出要待人好,顾凛川是个认真的,既然内心已下决定便会做到。这和说出口的承诺不同,那玩意可以当放屁,心中的决定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心中便不愿违。

“想着冬日言言受不得寒,正要去瞧她。”顾凛川也没说圣旨家里蹲的事,只顺嘴答着沈观潮的话。

沈观潮:这是搬家近,如今倒知道表现,从前干什么去了。现在不仅把妾与通房驱赶得一干二净,还上赶着嘘寒问暖,算个什么意思。

到这,忽然沈观潮又想起,自己上回进宫,把顾凛川差事给弄没,于是又轻咳一声:“真是发乎心才好。”

反正陛下盯上你,你以后别想好,折磨过我闺女的人,那就好好享受这一世没完没了的折磨吧。闺女是要叮嘱的,女婿么,还是那句话,我管他去死。

翁婿俩进门,顾凛川把食盒拎给迎面而来的绿茶,小萝莉闻着味就知道里边是哪家的点心,撒着欢地拎着食盒找沈端言报喜去。沈观潮却莫明看着小萝莉出神,好半天笑出声来:“倒像是端端小时候,见着好吃的总要去婉芫那里卖好……我家端端,是世上最好的女儿。”

话外音:顾女婿,你要知足,知足才能长安乐。

“自然。”顾凛川知道沈观潮近来看他不顺眼,也不乱搭话,沈观潮训人的功力,别人没见识过,他还能没见识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闻你老家来了人?”两家相邻,下人间就能把两府的信息给摸个七七八八,何况沈观潮一直留心关注着这边。

“回岳父大人,是,姑姑与表妹以及几个侄儿。说到这个,过几日便办乔迁宴,还请岳父大人届时光临。”话外音:欢迎岳父大人工莅临指导,顺便来镇个场子,那日必然有人要耍手段,有岳父大人,家宅必安。

顾凛川跟自家人那点子恩怨,沈观潮哪能不清楚,点点头,想着又说道:“莫让他们扰了端端清静,她身子弱,冬天尤其耐不得,若到时惊着端端,可莫怨我不客气。”

咳,请您心情地不客气,小婿翘首以待:“是,小婿明白。”

见顾凛川态度还不错,沈观潮暂且把他给放过,踱着步子往沈端言院子里去。沈端言见到沈观潮来,一下觉得立刻觉得天光都不明媚了,原本正吃好吃的,正觉得满园冬景也如百花齐放呢:“父亲,您怎么来了,快些来坐。红茶,快些沏得茶来,我记得父亲最是爱蜀中的竹叶青。正好得二两秋茶,香高韵妙,虽茶汤上要稍逊,却也十分不错。”

沈观潮看沈端言,这闺女到底是换魂还是没换,怎么什么也都知道,原先见过的那个从前事什么也不记得,难道还有什么都能记得的:“那便上一盏竹叶青,怎么屋里一股子药味,是哪里不好?”

“没哪儿不好,换了药茶方子,闻起来药味浓些,味道倒很不错,酸甜可口,比从前倒好入口得多。说到药茶,父亲可要请徐夫人来瞧一瞧,我瞧着徐夫人配药茶很是得法。”沈端言说着就要让人去请徐夫人。

沈观潮却摆手:“不必,我身子且好着,是药三分毒,哪有天天哪药当茶的道理。”

看出来,这位挺固执,不怎么好说服,沈端言也不勉强,沈观潮每月都有医官来诊脉,她也不过是顺着话说起来的:“正是,我倒也不想喝的,只是这身子不喝不成。”

莫明就有种这丫头嫌弃这身子骨太弱的感觉,沈观潮斜睨一眼,道:“那能怪谁,只能怪你自个不注意。”

得,沈端言算看明白了,这位是真不爱吃亏的主,哪怕是说话上露一点苗头,也要给你浇一大桶凉水:“是是是,是我不注意,不知父亲此来,所为何事?”

“无甚要好,日后言行举止上注意着些,少管门外是非,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便是。”说话时,沈观潮抬眼朝天望两眼,眼皮子眨几眨。

沈端言:这算什么意思,往天看,让我谨言慎行,我有什么值得上边那尊大神关注的,您倒是说清楚啊!

一想到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陛下把她给盯上了,沈端言就觉得脖子发寒,虽说有沈观潮这么个爹,可不是已经被沈观潮给看穿么,她心里现在一点底没有。

☆、第三十七章 水深危险,请勿靠近

乔迁宴上,沈端言算是见识到了小说电视里常上演的那些个场景,虽然和在现代亲身经历的酒会宴会有所不同,但聊的话题其实差不到哪去,甚至涉及的范围还要更窄上许多。因着顾凛川最近将后院妾室通房遣散个一干二近,加之沈端言又算是重新出现在这个大舞台上,她又是今日的女主人,自然众人免不得要把视线和关注点全落在她头上。

沈端言觉着与其刻意学着像从前,不如让众人直接就看到改变,毕竟原主两年来困顿于后院,又经历一番起起伏伏,若有些个变化也应在正常范围内。她倒是正常范围内,京中“贵圈”这些个女眷却不免咂舌,从前沈端言就是把好枪,谁都能拿着使一使,如今看来这两年内院磋磨,不但尽得其夫看重,还顺道把那蠢性给改个干净。

今日旧年沈端言的闺中蜜友都在,倒也没人针对她,紧着好话不要钱地往她身上砸而已,只需时时端着笑脸即可。萧雯与时芳菲最是八面玲珑,时芳菲乃是乃是公府千金,从容貌上来说画风与沈端言相同,只里边装的东西不一样,时芳菲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那叫一个高。

有时芳菲在,沈端言一点也不用发愁怎么招呼女眷们,萧雯与另几位闺蜜则与她说着这两年多来京中女眷们的种种变化,顺便也让沈端言把原主不怎么沈刻的记忆给加深一遍:“不是说你夫君的表妹前几日至长安,怎么不见她在座?”

噢,沈端言忽然笑着凑到萧雯耳边,几个闺蜜也顺势留心把耳朵都往萧雯和沈端言这边凑,只听得沈端言悄声说:“顾大人说过,他那表妹什么都好,唯一点不好,手段有些低俗。说起这事,不知姐妹们可曾注意到,今日园中与往日宴会上有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