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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47)+番外

徐夫人也在座中,且离沈端言颇近,见沈端言说起这个,抿嘴便是一声轻笑,却又转过头去与别家夫人说说笑笑。徐夫人不远处就是沈王氏,见着沈端言说说笑笑反把沈王氏落在一边,便与沈王氏说起话来。

沈王氏却一门心思想知道沈端言在悄声说着什么,心头如猫挠一般,却被徐夫人这一打岔,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沈王氏心里的小九九,大约“贵圈”中的太太姑娘们没有不知道的,无非是谈论起时说一则继母到底隔肚皮,二则沈端言自身不硬,也怨不得旁人。

不过沈王氏到底还是受着些冷落,毕竟谁愿意跟个“不慈”的继室混一块呢,好在沈王氏也不在乎名声,反倒轻省得很,左右也没人刚指着她鼻子骂,不过是私下说几句闲话,不痛不痒。

沈王氏却一直竖着耳朵留心着沈端言那边,这时却忽听时芳菲笑开来,捂着嘴微颤身子,仿若摇落一身轻红,叫人移不开眼睛:“你个促狭鬼,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的,要不我当初怎么就被你给拉贼船上下不来,还一门心思向着你呢。”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省得到时候长一身嘴也说不清,这样多好,省心。要还非有人上赶着非要来,还能免于责难。”沈端言笑眯眯,终于觉得自己也做了件穿越女该做的事——写警示牌。立警示牌与不立警示牌,那可是全责与免责的区别。

萧雯捶沈端言一下,笑得无比狡猾:“那我还真想看看有多低俗,诶,不成,今日看着便罢,没看着日后我办宴席,也定要这么写。不不不,回府我就先写上,防患于未然嘛。”

姐几个掩嘴笑作一团,众人也知道这几个要好,便看这边几眼,陪着笑。也有人问为什么笑,时芳菲一句话就把人给绕开去,此等秘笈,自家姐妹几个留着慢慢看人往坑里跳就好,何必戳破。

此时,院中,看着似乎一夜之间长出来的木牌牌,孙锦心正处于各种混乱之中,她想好的办法似乎都已经被这些木牌封死。但是,这怎么可以,这是绝对不行的,好不容易趁这个机会,可以把那心心念念的人拿住,哪怕失去一些,她也愿意承受。

水池边,萧霄蹲在一块木牌边上,上书大字一行“水深危险,请勿靠近”,下边还有红色加粗的字一行“如遇落水者,舍下备有专门救援之仆妇侍从,请贵客勿以身涉险,谢谢合作”。

萧霄:“修棠,我怎么觉得这牌子来路有点问题。”

“你不如说端端姐用心险恶。”晏修棠:摔,端端姐真是连好戏都不让人看,实在是没有道德良心。

“嘿,这个好,哪年不听说三两个落水千金被外男所救不得不委身下嫁的,有这牌子立着,再要靠近,还偏又被救起,当事的有千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张钧翘嘴笑,看看四周,指着一丛不怎么修剪的灌木说:“要不,我们上那蹲着,看看还有没有人非要往坑里跳。”

“这主意好。”顾汝中二话不说率先占个视野开阔的位置。

少年们谁也想不到,他们躲在这里,热闹没看着,反倒把他们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给看个正着。

先来的是他们端端姐的继母沈王氏,这事和先出来的沈王氏一点干系没有,她就是个先出台打酱油的。不过,沈王氏倒也让他们听着些和沈端言有关的事情,而且事还颇为有趣。

“这丫头倒长出息了。”沈王氏与一人避开旁人在那说着话,语意隐晦,并不曾谈什么太明显破绽的话。不过说着说着,沈王氏却忽然压低声音问出一句让人心惊的话来:“药可有按时给?”

那人答:“自是有的,夫人不必担心,这时夫人既交给我,我必办得妥妥当当。”

沈王氏颔首,待那人走,沈王氏也看到水边立着的木牌,走过去看一眼上边的字,轻笑两声,又朝水面看去几眼,后低低喃着:“你曾害我的,如今一一还报在你女儿身上,如何,在底下是否难安。人说自作自受,我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若难安便只能怪你自己当初不曾给我留一线生机。我无生机无退路,自然也不会给你女儿留,王婉芫,你就在下边好好看着你女儿怎么把日子过得凄惨悲凉吧。”

声音轻轻的,离着三两步远便听不见,偏就在灌木丛边上,隔着块湖石并着灌木,少年们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沈王氏收敛笑容慢慢走远,少年们也没从灌木丛里出来。萧霄看着晏修棠,晏修棠赶紧瞪眼:“你看我作什么。”

“你妈身边有宫里的老人,闻说有极擅长用药的。”说话的却是顾汝中,这些个王公贵族家的事儿,也就他们自个儿圈子里一小撮人知道。顾汝中他妈与大长公主有旧,是以大长公主身边有什么人,也略知一二,何况那位擅长用药的女官,曾在顾汝中他妈待过一段时间,这事顾汝中再清楚不过。

“咦,你不说我还记不起这事,我记得端端姐身子十分差劲,看来和端端姐那继母有干系。”晏修棠咂巴嘴,这种后院秘辛,为什么听起来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好兴奋的感觉呐。

“你们重点都没找对。”王焕章在最后边凉幽幽地来这么一句。

“那对的在哪,你说。”

“沈府。”王焕章却比旁人更清楚王家的女人有多凶残,从他姑姑、姐妹、侄女们身上都能看出眉目来。

少年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萧霄道:“有这么狠吗?”

“只会更狠。”

少年们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唯有沉默不语,互相干瞪眼,恰在此时园子里又传来脚步声。打小练武的张钧一耳朵就听出来,示意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不要再出声。

沈观潮曾是太子的老师,没有太傅之职,甚至没有师徒之名,但太子颇为敬重这位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太子虽被废,却依旧是皇帝陛下唯一的儿子,皇帝倒也没把他给怎么着。再说,他也没干什么了不得的恶事,不过就是不作为,难担大任罢了。

是以,太子顶着亲王的名头,倒依旧自由得很,来的便是这位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安亲王萧逐。

萧霄,看张钧,眼珠子冲外边转几转,意思是问张钧:我堂哥怎么在这,外边什么情况,要不要出去打招呼。

张钧摇摇头,做个手势,示意不动不出声。凭张钧的能耐,明显能听到安亲王出现后,院子里又多一道呼吸。那道呼吸十分沉稳有力,虽不像习武之人,却也身强体健。张钧心头闪过好几个念头,到底没吭声,他再不成事,父兄议事时他总是在旁边听着的,所以,张钧觉得自己可能要看到听到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不死是本事,死了是活该

人进来后,一开腔,张钧就借着微微的风摇树叶声,用极细的树枝在松软的地上写下“王贺章”三个字。王贺章这个人沈端言是知道的,这次乔迁宴,王家嫡支也好,偏支也好,在长安城里的都上府里来相贺,王贺章正是嫡支次子。王贺章在作学问上天赋极佳,十几岁便得中状元,如今年方二十便在礼部当差兼太学博士,是王家这一代最耀眼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