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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医(出书版)(61)

“就是阴包穴,它在大腿内侧。”

义妁给郑夫人在阴包穴扎了针,又摸到她的阴包穴周围有一个硬块,于是用柔软的手掌顺着肝经从阴包穴慢慢往下推,刚推了一下。郑夫人就痛得哇哇乱叫:“你在干嘛?想痛死我呀!”

“夫人,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推了十个来回,疼痛慢慢减轻了,又推了十个来回,竟然不痛了。

“夫人,你站起来看看。”

郑夫人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又走了几步,一点不痛了,又蹲下站起,完好如初了。郑夫人心里暗喜,表情却依然冷冰冰的,“不要以为治好了我这点小毛病我就会原谅你!”

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义妁恭敬地回答:“人在动怒的时候,肝火就上炎,气血就跟着上行,就是平常所说的真气逆行,腿上没有足够的气血滋养经脉,所以一受到风寒的侵袭就痛了。加之夫人刚才动了肝火,此时的肝经就像打了结的绷紧的绳子,必须要把结解开才行,阴包穴就是这个结,把它解开了,整条肝经就通畅了。”

郑夫人听了,也不说声谢谢,只对儿子说:“今天到此结束吧,我累了,扶我回房休息。”

郑成议把母亲送回房间,刚要离开又被母亲叫住了。郑夫人让儿子坐下,说有话跟他说,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什么事?娘。”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双方父母都同意了,你爹不再了,娘就替你做主了,就她了。县尉大人家的千金,虽然谈不上大家闺秀,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了,跟你也门当户对。那姑娘我看了,模样俊,知书达礼,端庄贤淑,是个好人家。后天跟人家见个面,别辜负娘的一番苦心。”

郑夫人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想为自己找一个靠山,现在丈夫死了,医馆没了,儿子指望不上了,就把希望寄托在亲家身上了。县尉家虽然没有殷实到她满意的程度,但以郑家目前的家境,儿子取了县尉的千金,肯定吃不了亏,这样她后半辈子也就吃穿不愁了。

“娘,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决定了?这可是孩儿的终身大事啊!”

郑成议以为母亲会有什么话跟她说,原来是这等他惟恐避之不及的事,有些急了,他可不想娶什么县尉家的千金,他心里只有一个义妁,虽然他至今还没有向义妁认认真真地表白过,但他相信义妁肯定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娘现在跟你说有什么不妥吗?”

“可是爹尸骨未寒……”

“不要再找什么借口了,你这个狠心的爹,死了还不把尸骨交给你处置,他都不管你死活,你还管他干嘛!娘就是要趁这个时候把你的终身大事办了,好冲一冲咱们家的邪气!什么也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第九章怨别离(2)

郑夫人的语气不容拒绝,根本不理会儿子的内心感受,郑成议有苦难言,悻悻地走了。

义妁还在郑无空的书房里忙个不停,看着这些书简,义妁觉得师父并没有离开她,正端坐在桌前,给她讲解深奥难懂的《黄帝内经》、《难经》等医学典籍。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活,思绪飘飞,眼含热泪。

郑成议在她后面站了很久她也没发觉,郑成议看着义妁那娇弱的身子,心中充满了怜爱。此时他心里的难受程度并不亚于义妁,郑无空是他的父亲,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却强行要他与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成亲,这一摊子事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你怎么来了?”义妁有些惊讶。

“义妁,今晚,今晚你可否晚些回家?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义妁未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从郑成议的眼神中猜到了他将要对她说什么。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花木扶疏,春色恼人,美好的春夜却使人心烦意乱,尤其是郑成议,他想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慕,却开不了口。

依然是后院的长亭,长停下可以听见流水叮咚的声音。这个长亭已经多次见证义妁和郑成议的幽会。天空灰白,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空气很清新,有泥土的芬芳。有风拂来,温暖中夹着一丝凉意。

郑成议为壮胆,还带来一壶酒,名曰曲水流觞。平日里郑成议不喜饮酒,这让义妁有些意外。

“公子,你找小女到此,有什么话要说吗?”

郑成议笑道:“请让我先喝一杯酒。”说着,举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义妁关切道:“酒不可这么喝,否则会损伤公子的脾胃和肝脏。”

“谢谢你的提醒,你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女不明白。”

“我最近有些失眠,想请教姑娘。”

“是入睡困难吗?如果这样就是肺热。”

“不是。”

“是多梦易醒吗?如果这样就是肝热。”

“是胸闷不寐吗?这是痰湿内蕴。”

“不是。”

“是心慌不寐吗?这是心胆气虚。”

“不是。”

“那么就是心烦不寐了。这是心肾不交。”

“应该是这样,脑子里总是想着一个人。”

“师父吗?小女也很难过。请公子节哀。”

“与爹无关。是一个女子。”

“女子?”

“她经常闯进我的梦里。”

“这是这样一个女子呢?能够得到公子如此垂爱,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像姑娘一样貌美如花,温柔善良,坚强不屈。”

“公子你喝多了。”

“没有,我只喝了一杯酒。”

“公子来这里就为了跟小女说这些吗?如果没有别的小女先告辞了。”

“难道这些不重要吗?”

“抱歉,小女告辞了。”

说着,义妁匆匆地走了,心怦怦直跳。

郑成议沮丧之极,冲着义妁的背影叫道:“我还忘了告诉你,她还是一个大夫,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大夫。”

说完,泪水就流了出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不明白,到底是义妁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郑成议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光了,然后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只觉腹中难受,头疼欲裂,想吐却吐不出来。折腾了一个晚上,还不见好。口中胡言乱语,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义妁”。郑夫人见此,心中明白了个大半,估计儿子喝成这样一定是义妁惹得祸,心中的怒气又升腾起来,一想到自己的腿,不便发作,阴沉着脸对不省人事的郑成议说:“我早就说过,义妁就是我们家的祸根。”

杨怀三急忙请来义妁为郑成议看诊,郑夫人只是剜了她一眼,也不阻拦她,说等她治好了儿子的病就去找她。义妁也不把脉,一看就知道这是宿醉,料想昨晚郑成议喝多了。于是,亲自给郑成议按摩足三里。过了一会,郑成议只觉恶心加重,这说明昨日的酒食依然停留在胃中,义妁让他赶紧用手指伸进自己的喉咙,以帮助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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