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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美人裙下(70)+番外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她神色不显,可莫名就是让人心软。

嬷嬷心中一动道:“公主且再等等,三日后及笄之夜,陛下势必会给公主一个惊喜。”

这天下大赦有一半是为退胡之事,而另一半却与九公主及笄有关。

宫内生存了很久的人都知道,九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可文帝却把她看得比正经公主还要尊贵。

她是文帝最喜爱的人,自然值得四方来贺。

天下珍奇与美玉,都要被那捧在掌心的公主踩在脚下。

宴会已去,宇文化及理了理袖袍。

朱红官服上酒气微散。

“那雪鸟可送与九公主?”

软轿由南门抬出宫外,面相阴寒的男人面淡淡问。

暗处有人应了声。

天色黯淡,宇文化及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61章

九公主生辰, 宫内大宴三日。

歌舞楼台夜夜笙明。

宋缺自宴上而出,靠在竹栏处醒酒。

夜风生寒,随行侍卫拿来外衣,却见那疏狂青年微微摇了摇头。

“这楼倒是别致。”

侍卫正欲退下, 却听那人低声笑道,不由顿了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高台。

世家自是不缺水榭歌台,让宋缺微微有些诧异的是那高楼竟是由白玉做成。看着通体无暇, 也是大手笔。

侍卫见了那高台便已了然。

初次入宫者瞧着白玉雕栏也总会问上一问, 于是伏身道:“那高楼名为惊鹊台, 乃是九公主日常赏月之地。”

他说到这儿便已不说了。

在这宫中要想活得好些, 就只能说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其他,自然不是他能多嘴的。

侍卫已退下。

宋缺自是知道惊鹊台的。

一年前隋帝亲征楼兰,楼兰使臣为表臣服, 献上华服美酒数不胜数,更有玉山三座。俱是蓝田之色。

可却因九公主……

她并未说话,她只是看向了楼楼高夜,隋帝便如同失了理智。

那堪比国库, 乱世之中可缓生计的玉山,尽数被建了那座闻名天下的惊鹊台。

夜来生香,暖玉明央。

宫中人竟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夜已深了,寒风露重。

拂过那人剑眉星目。

宋缺摇头失笑, 正欲返回却见那高台陡然亮了起来。

像是珠玉一般, 簇簇生生地幽然明照。

也映出了坐在玉脂台边姑娘的样貌。

她梳着未出嫁的发髻, 双鸦嬛儿上系了软软的桃枝带儿。乌色的发衬的那容色越发雪白。

吴裙已经坐了很久了。

她很喜欢坐在高处,即使天上没有星星也一样。

那镶了宝石的锦鞋儿随着桃色裙带微微摆动着。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

因为他已知道高台上的姑娘是谁。

这世上除了九公主,谁也登不得那惊鹊台的,便是独孤皇后也不行。

那穿着粉桃衫儿的公主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边。

她手中还拿着方琉珠算子。

这算子自西域传来,多为内庭贵女解闷之用。

宋缺也不走了,索性疏懒靠在竹栏处,指尖轻点着郁郁翠色。

他是一个刀客,有些习惯自是改变不了的。

吴裙长睫轻轻眨了眨,那九宫算子便已自动解开。

露出里面的琉珠来。

她轻捻着琉珠看了会儿,又随意扔下了高台。

高台下其实早有人候着,见那千金琉珠落下便连忙伸手去接。

这些内庭宫人得了九公主赏赐,便也够吃一辈子。

宋缺挑了挑眉,不由轻叹一声。

他声音不大。

捡了琉珠的太监面色一变,却是立马将珠子藏在怀里,面色小心的走了。

这世上总是贪心最要人命。

宋缺本是想提醒,最终却是摇头不语。

九公主手中落下的东西,隋帝又怎么会让它流落在外呢?

这道理便是他久居宫外也知道,可却总有人利欲熏心。

人总也该为自己的欲/望负责。

他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兴致缺缺。

那粉桃衫儿的公主却似恰有所觉,微微回过头来。

她之前一直瞧着月亮,背对高台。

此刻那柔软眉目便在寒月与暖玉下溶溶映着。

那是一汪清泉一般的姑娘,最美的是那双眼睛。

宋缺总以为这位天下盛传的九公主难免骄横任性,就如同刚才的琉珠一般。

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却不由改变了主意。

那是一双温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望着你时如同雪鹿微眨着长睫,那眼底泛起的桃花色无端让人心软。

宋缺或许已经有些明白为何隋帝会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了。

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拿起竹栏边的外衫,笑入宴饮。

策衣阀主举止行云流水,却透着股磊落疏狂之气,吴裙也缓缓笑了。

天微微将亮。

吴裙拥着锦被坐在窗边。

她向来少眠,女官们都已习惯。

来回忙碌着在殿内点上沉香,那郁郁风香沾在粉桃儿的衫子上,靡靡动人。

宇文化及在窗外站了很久。

他天未亮时便在这儿候着。

隋帝九年三月,也正是今日。

那位开明帝王为他的珍宝散尽洛阳牡丹,一日之间满城尽是桃花簌簌。

天下一百零八怪匠于城门之上各显其艺。

众臣跪拜。

小公主由穿着朱红官袍的宇文化及牵着,自洛阳东宫缓缓踏着粉枝桃花而出。

她只是一个公主,甚至是一个只有封号与皇室有关的公主。可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公主能像她这般。

年老色衰的独孤皇后目光微动,最终却叹了口气。

文帝站在城门之上俯瞰遥遥江山。

待闻到幽幽桃花香气之后,笑着转身向他的珍宝伸出手。

宇文化及在城门之外便已松开了交缠握着的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那粉衣桃簪的小公主,最终却是笑了笑:

“今日之后阿裙便可出嫁了。”

他话中语意不明。

凤眼朱袍风流飒飒。

吴裙微微敛下眉眼来。

细腻如雪的脖颈在熹光下曳曳动人。

她向来是个很安静的人。

宇文化及也不在意。

只是伸手轻轻替她拂去发髻上沾染的桃花瓣儿,侧耳低笑:

“去吧。”

吴裙眸光微动,在万人跪拜中缓缓登上了城楼。

金玉阶梯在初日下褶褶生辉。

文帝一生清明,所有的荣耀都给了九公主。

宋缺立于百里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那天真的小公主携朝色而来。

“要变天了啊。”

“阿裙在瞧什么?”

文帝温柔道。

他非弱不禁风的文人,这大隋江山亦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生杀威严之气。

众臣说那是帝王气象。

而九公主便是帝王最后的仁慈。

吴裙若有所觉地看了眼隐于市间的重重楼台。在看到那策衣寒刀时,目光微顿,最终却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