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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华(50)

安淮瞧着祖奶奶跟母亲相拥着,囫囵呀呀着就爬过来噗通栽挤进来凑热闹,福巧逗呵小丫头一记痒,安淮咯咯,祖孙三人笑作一团。

再说那一日床榻上尺子,大葱,小铜钱,七,八样的周礼,季家安淮眼花缭乱的,最后一双小手却摸到了阿藤常年用的那副算盘上,抓着就不放手了,滑溜小珠子上下的扣,乐的眼睛眯了一条缝,福巧娘拍笑道:“哎吆!小精丫头,怕是往后也是个能抓钱的手!”

阿藤逗一把安淮,眼见着小孩子的全神贯注,摇头道:“她抓的可是算盘,不是铜钱!不过这也好,钱多钱少的,会计算了过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下半日云朵厚遮起天,福巧看看天色,说:“奶奶,娘,要不我就回了,看样子,待会要落雨呢!”

福巧娘道:“要落雨,不如明再走吧!”

福巧道:“应不会是大雨,家里牲口还在,我不放心呢。”

阿藤道:“也好,这个点能赶在天暗了前到家。”

福巧娘抱拎一口袋苞面出来,道:“这个拿回去,吃一段时日若不够的再来!今年也不知撞了啥,天灾人祸的,前一阵的疫病(注)闹得还没断了根,城里头又是铁壳子鸟嗡嗡飞(注)不晓得啥时候又要打起来,没旁的事,你一个女人家的还是少出门!”

福巧掂掂面口袋,说:“娘,这太多了,二姐赖抱,抱了这个半道里我可就抱不了她了!”

大女儿玉芝听了道:“娘,我来背吧!“

福巧一笑道:“这个可沉,你可拿不动!”

玉芝对妹妹玉婷喊响道:“瞧瞧!叫你待家里的,偏要跟来,如今粮带不回去了,回家去头一个叫饿的还是你!”

玉婷最后一口鸡蛋还滋滋含嚼着,姐姐一句训的让她小嘴一撇的,却也不争,福巧娘道:“要不二姐晚上就留这,明日里福全不是要去县里学堂迎福庆嘛,顺道叫他送二姐回去就是!”

这一句话倒叫玉婷小屁股一转就朝福巧跑,两手一抱亲妈的裤腿,侧眼怯怯的喊一句:“不嘛,我跟妈!”

福巧笑笑说:“这丫头最粘我!”

阿藤拍拍手,道:“玉婷,乖啊!你妈带不了你,明一早就让舅舅送你回家,晚上就跟着祖奶奶,听祖奶奶话再给煮个蛋吃!”

玉婷小舌头舔记嘴,抬头望一望福巧,一松动的空间就叫外婆抱了起来,福巧娘笑搂起来孙女贴了脸道:“我这赖抱的憨二姐哎,夜里外婆抱,外婆唱曲听好不?”

阿藤笑道:“瞧瞧你娘,我才哄到手的宝贝蛋子,眨眼就叫她抱了跑!”

二丫头留在娘家,福巧背着安淮,与玉芝合托着苞面回到合庄家中的时候,已是淋了半路的细雨,幸是还未带寒进秋的天,回到家福巧安顿小女儿,大女儿玉芝大手巾一把抹了头发,已经利利索索起了柴火小砖头垫了脚站上锅灶舀水烧开水。

福巧床头亲一口安淮伸给自己绵软的孩儿手,道:“三姐乖,今咱三姐满一岁了,等会妈给煮面疙瘩,香喷喷的叫咱三姐好饱一顿好不?”

说话的空挡,忽然就听得门外边一声男人洪声叫的:“季大嫂子在不?”

福巧疑声而出间,已经瞧见一个半大小伙子急冲冲的闯进来,却是熟识的一个人,正是曾经在队里跟在丈夫季云长身边的勤务兵。当时云长若多的战友,这个年轻人的名号福巧倒是记忆深刻,大号“胡定新”,又被众人戏称为“不定心”,倒确是年纪还小猴子屁股坐不住的毛小子一个,所以,还有另一个更贴切的人人皆叫几乎已经替代了他名字的绰号---“小泥猴子”。

小泥猴子的忽然到来让福巧有些错愕,接下来的一切却是容不得她多想多问的,胡定新帽子一摘抹一脸水,气喘吁吁一句吼:“嫂子!快跟我走!来抓你们的人,恐怕立马就要到了!”

湿漉漉的天与地,柴火初红,灶头上的水还没烧开,突兀的一个来人一句话叫福巧的嘴巴微微的半张,一侧头看见靠站着门框听闻着一切的玉芝也正忐忑的巴望着自己,这时,屋里头的安淮不知为什么,忽然哇的一声啼开了。

南柯老者评--旧年华,另附:作者说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南柯老者的评。南柯是位朋友,隐士,极少上网。这还是比赛的时候南柯看了草稿后写的。很感谢他。

评《旧年华》 田间野花难得佳作----评论人南柯老者《旧年华》不同于一般言情小说,是一篇具有历史意义跨年代的女性精神作品。文章构思精巧,文笔隽秀,仿佛是娓娓道来,其实是句句深思。

作品选材视角独特,从解放前两个女劳动者不同的婚姻生活状态起笔描写,由小视角隐射出当时大社会下妇女们的生活艰辛。

作品中笔者大手笔的突出了对话描写,文中看似简单的夫妻,婆媳,叔嫂的谈话中其实都隐含着当时的社会变化以及文章中主人翁因此所受到的冲击和改变。这样的文笔处理比直接陈述读起来更舒适通畅,可以看出笔者写作手法十分老道。

而笔者精心描写的妇女们,则各个都具有鲜明丰满的性格特点,带有当时不同阶段阶级女劳动者的文化烙印。整篇文章读起来的感觉像是秋天田野中一朵摇曳的野花,充满了乡间土地的清新气息。但所包藏的底蕴又非常广博,所要表达的立意也极其深刻。仅第一部而言,拙见堪比大作。如果能够全部完成,应是市场上不多见可以作为学校范本的一篇佳作。

参赛时拟写的旧年华全文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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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华 简介

一部女性的成长史诗。

文章以真实历史背景为基础杜撰,为半自传家族小说,文中的故事背景及一些情节片段采自于作者祖父母的生活年代与真实经历。

文分四部,主体围绕30年代淮安女子福巧与凤衣这两位自小相亲好朋友的人生命运,爱情理想,婚姻家庭,自抗日时期写起经北上淮海战役南下解放上海 文革至当今,历经半个世纪,书写大时代下几代人的命运纠葛与风华。

此为第一部《初为人妇》,写至1939年底,1940年日寇扫荡前,描述章福巧初婚后的一段生活经历。

初为人妇内容概括:

30年代,淮阴小沟庄,章家女儿福巧与隔壁的白家姑娘凤衣一同长大,亲如姐妹。白凤衣书香门第之后,门庭潦倒,爹娘去世后,继父贪赌,险被抵债,甚是可怜,幸得章家长孙福祥与福巧的未婚夫季云长施计相救才得脱围。1938年淮阴大水,凤衣家宅尽毁,继父惨死,孤苦一个,与福祥渐生情愫,定成婚约。谁料婚前因福祥(当时为民兵队长)扫赌,遭人记恨,凤衣与章家老三福庆一同被地主白立坤挟持。凤衣虽为女子,但求生之心甚强,狼窝之中助福庆逃生,自己却被扣留。后被白立坤送与乡绅之子季运昌,受辱软禁。凤衣表面服软,实则静候逃离之机,后得仆佣相助,终刺杀季运昌,得以脱逃。回家后,福祥因凤衣为他才得这般磨难而抱疚愧心,不顾庄里闲言碎语,按时完婚,迎凤衣为续弦。1939年,日寇侵占淮阴城,福祥入伍,凤衣虽身怀有孕,毅然支持。同年,凤衣生下一子。